第1章 郡宴
“很抱歉让各位久等了,群宴马上开始。”
柏渝坐在A区席位的最后方,修长的手端着一只白玉杯,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耳边的嘈杂声此起彼伏。
“季家?什么时候末等家族有这等荣誉了!群宴举办权之前不是在陆家手中吗?”
“还能怎么,季韵抢的呗,听说是攀上了A区分家的桐施,要不然垫底家族怎么能出来得瑟。”
“人家殷勤,得了甜头,说道底你不就是眼红了,讲话捏着酸。”
“我眼红什么,我就是看不上眼,一个一个上赶着巴结,桐施算得上什么东西,成天跟在柏家家主身后拍须溜马,马屁都吹到天上去了……这次群宴八成也是季韵讨了柏有舟的喜好。”
“我就说今年的品味怎么到处透着一股土气,原来如此,瞧瞧,连C区那些上不了档次的人都能出席。”
“……”
柏渝淡淡听着,目光转而落到了宴会的中心处。
季韵站在玻璃高台上,身着一件紫红色晚礼服,腰腹上赘肉将礼服撑得变形。
她双眼瞪大,脸庞涨红,嘴角抑制不住的上咧,笑的无比兴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急促的呼吸使得鼻孔张合得更大,活脱脱像一只亢奋的母牛。
双手激动到不断颤抖,迫不及待的按下高台上的按钮,眼中的贪婪一览无余。
只要这次行动成功,季家便能一路登顶!
这次群宴举办在一个巨大的海洋生物馆里,简单的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供宾客歇息展览,下层则为生物存居之所,附带全息投影,能最大限度的给予宾客身临其境之感。
在宾客急切又热烈的呼喊声中,三道白光从馆顶打入,光线呈三棱柱状构成了全方面立体投影,清晰的投放着宾客脚底下的影像。
只见脚底的玻璃下层遍布着密麻的玻璃通道,正在不断往下收缩,大量的海水往里注入,底端的四面墙体缓缓升起,隐在墙后的三只巨型鲨鱼逐渐暴露在宾客的视野中。
巨鲨牙口大张,尖齿利锐,咬合力十足的上下颚瞬间能将一个人撕两半,十分狂躁的撞击着铁栅栏,凶残的似要冲出屏幕。
宾客惊呼一声,立刻沸腾,恐惧与刺激交加,极大的取悦了众人。
巨鲨不断的撞击着铁栅栏,栅栏尖端被撞的扭曲歪斜,将巨鲨刮蹭的鲜血直流,血腥味飘散,反倒加剧了巨鲨的狂躁,变的更加暴戾,伤口在海水的泡发下翻白,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宾客的热情持续升高,馆内的气氛逐渐火热。
季韵神情癫狂的大喊道:“重头戏上场!”
众人一阵欢呼,馆底中间缓慢升起一个玻璃方棺,棺内绑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下半身泡在一片血水里,身体白净干瘦,皮肤紧贴在骨头上,血管清晰可见的分布在透白的皮肤下。
头皮全无,有被焚烫过的痕迹,头顶上一片血肉模糊,水泡爆裂留下了一片血痂,焦黑发红,肚子异常巨大,肚皮被撑得只剩薄薄一层,青筋密布,像是要随时要炸开一般。
又出现了!
柏渝瞳孔一缩,捏紧了手中的白玉杯。
坐在一旁的柏洛说道:“桐施这次貌似惹了不小麻烦。”
“不止桐施,还有叔父。”柏渝淡淡的放下杯子。
桐良作为柏有舟的近侍,未得到柏有舟的首肯断然不敢尚自行事,柏有舟性情怪异,喜欢血腥刺激,不少人为得柏家好处而投其所好,今日的季韵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事情还没定论,不要枉自下结论。”
柏洛目光落至中心的季韵身上,又缓缓:“不过这个季家家主的手段和本事着实不简单,我们调查了几个月都查不到一丝线索的事情,她倒好,直接弄出一个活的,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公之于众。”
柏渝未答,冷冷的看着屏幕中的少年,觉得事事都透露着诡异。
铁栅栏悄然升起,狂躁的巨鲨腾水而出,径直的撞向玻璃方棺,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们似的,凶猛的发起了一次又一次进攻。
方棺被撞的不断翻滚,少年头目眩晕,浑身散发着恐惧,惊恐声不断从干哑的喉咙发出,眼泪鼻涕的胡了满脸。
他在心里不断哀求,哀求这透明的保护层不要破碎,谁来救救他。
然而在天旋地转间,少年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鲨鱼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扯烂了。
头顶上宾客的笑声、戏弄声、议论声飘忽在耳畔,炸的脑内一片空白,只觉得腹部剧烈的疼痛,传来一阵阵的蠕动感。
他艰难的在水中看向自己的腹部,原来被破碎的玻璃片划了一个洞。
洞内一团团褐色的东西从肚中掉落,在水中散开,一只只褐色的小肉虫,在投屏显示中密密麻麻的蠕动着,还有小肉虫不断的从他身体内涌出,令人头皮发麻。
“晦气!季家这次玩的真恶心。”
“没意思,这小孩细胳膊细腿的有啥看点,都不够给鲨鱼塞牙缝的。”
“……”
“诶……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这少年像不像近期爆出的十一具尸体……”
议论声纷纷,宾客的视线全被投屏吸引,没人注意到演出进行到一半时,季韵带着一群人悄悄退到幕后,嘴角还洋溢着得志兴满的笑容。
水中的少年仍在奋力的挣扎着。
他颤抖着摸索到玻璃片,一点一点的磨着用来捆绑的红绸,腹腔内被灌满了水,让他胀痛到麻木。
绸带被割开,少年双手双脚凌乱的划着水,身上的血腥味引得三只巨鲨狂躁不休,不停歇的冲击而来。
鲨鱼体表鳞片坚硬,体型巨大,攻击力凶猛,少年根本不足以抵抗,他只能慌乱的躲闪。
手中的玻璃片刮破了掌心,却未伤到巨鲨半分,少年害怕到浑身僵硬,双眼木然的看着巨鲨在他瞳孔中逐渐放大,浓郁的鲜血气味刺激着鼻腔,让他愤然的鲜活过来。
他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