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手废
柯屿埋头砍树,无视着身后聒噪的苍蝇,额头冒出热汗,肌肉绷紧,双手的疼痛多少对他产生了影响。
烈阳炙热,阳光猛照,突然,一抹刀光晃来,柯屿眼中一冷,歪头闪过,刀尖直贴耳际切来。
只见柯屿一记手刀,缴转刀柄,反拧部员手腕,来了个过肩摔,又瞬间转身,踢踹紧接而至的部员。
部员下手决绝不带一丝犹豫,一拳重袭拭去,柯屿侧身钳制住猛打过来的拳头,背手一拧,便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部员顿时痛呼大叫。
随后柯屿又跨步向上跃起,手部缠上藤曼,身体悬空摆旋,双脚飞踢袭来的部员,又卡住另一个部员喉颈,一下就将他撂翻在地。
义队人员接二连三被打趴在地,羞愤而起,话语恶毒:“一起上,他不过是渝少身边的一条狗,从C区那种肮脏低贱的地方爬上来的……”
话音未完,声音便戛然而止,柯屿刀口架在该部员脖颈处,刀锋划开一道血痕,目光凶狠:“你应该庆幸你遇到的是现在的我,不然你这高贵的头颅早成了我刀下之魂。”
“你……”部员心间发凉,四肢发颤,突然胸口一痛,一根粗壮的树根从后刺穿了胸口。
柯屿连忙收刀后撤至姚桃身后,砍刀在手中飞舞,嘴里叼着一把突击刀,扭头切断了一根树根,身形矫健,如同一只凶狠的猛兽,强悍又凌厉的阻击所有树根,将姚桃护得好好的。
姚桃紧张又安心的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刀口砍得越深,树根的攻击速度就越快,势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架势。
直到砍出了一截深长的豁口,柏尔芙从树顶跳下,一脚朝着豁口处猛踢下榻,树根徐徐朝相反方向轰然倒地。
许多从地上窜起的树根被压砸住,如同一根根巨型蚯蚓一样挪动着、卷翘着、翻腾着。
义队人员狼狈不堪的四处乱窜,商婉衾逃跑动作太大,引得树茎相继追逐,她惊恐回眸,树茎张牙舞爪吐纳着触须,吓得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根茎见猎物停止了逃跑,缓缓的从地上蔓延过来,一点点的缠绕住她的脚踝,逐步往上攀升,尖锐的疼痛和恐怖的情绪一齐涌上商婉衾的大脑,眼泪鼻涕瞬间流了满脸。
路过的柏尔芙见此,难免觉得生命可贵,挥手持刀将缠绕在她身上的根茎斩下,商婉衾还未缓一口气,被砍断的树茎变得更加狂躁,凶猛的朝他们攻了过来。
眼见狰狞的树根即将侵袭过来,商婉衾双眼瞪大,惊恐推出柏尔芙抵挡,柏尔芙始料未及,腹部瞬间被贯穿。
商婉衾慌张失措:“不,不是我……是柯屿……他砍的树,是他害的你!”
柏尔芙琉璃般的大眼覆上一层霜,望着仓皇逃离的人,眼中一片冰冷,转身割断树根,一把拔出体内的剩余的根茎,丢在地上,狠狠的踩碎。
-
义队人员陆续的往栈道上逃离,柯屿和姚桃将树干分解,抗了三块大型片状板往栈道走去,红蚁侵蚀声在风中放大,柏尔芙上前搭了一把手,鲜血直淌。
姚桃抓住柏尔芙衣袖,将缠在脸上还算干净的绷带解了下来,露出一张青涩干净的俊容:“堵上。”
柏尔芙一愣,他之前怎么诱哄姚桃都没有将他脸上的绷带骗下来,如今他才方知,这个傻桃子,竟将绷带视为可救命之物。
他笑着接过,手间的绷带还残留着余温,心中忽然一暖,将绷带缠上:“桃桃,谢谢。”
这个世间太过奇怪,奇怪的定义、奇怪的界限,被赋予正义之名的义队将他推入荆棘之中,而被人们视如敝屣的C区人却留下了一片温柔。
到底是谁给这些一定的人,一定的事物划上分界线,冠以标签,制定强制性的标准,不遵循就化成刻薄的言语、偏见、无视,不容于世。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是与非的答案是什么?对与错的标准又是什么?
将差异消除,棱角磨平,人人形成等同,等同于你,等同于我,等同于他,被筛选过后的模样,是否又是标准答案?
世界云集,那些被定义为负面标签的人,有多少迫于生存,为标准答案强行改变过,他们其中承载的痛苦和迷茫,又有谁为其负责过?
不过是自产自销罢了。
-
行至栈道三分至二处,三人停下脚步,栈道被毁,从上往下直直被砍断,留了四五米高的空白。
柯屿一句话未说,掉头回走,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几条藤曼,身上又新增了一些伤痕。
他将藤曼绑到腰间,向上望了望,高峡壁缘光秃,唯有不规则的玄武岩嶙峋着,十分陡峭。
双手攀上岩石,手臂肌肉发力带动全身,扯动了伤口,他深吸一口气,换右手扣住岩石一角,腿部一蹬,攀上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柏尔芙忧心道:“柯屿,换我。”
柯屿笑笑:“算了吧,我不想柏渝后继无人。”
柯屿不断向上攀爬,停在了风蚀成孔的岩石上,再接着向上,峡壁呈先凹后凸的形状,他卡在了凹处,石壁外延,没有着力点,柯屿只能像壁虎一般,吸附在岩石上缓慢前行。
他将脚卡在孔洞间,倒身撑着双臂慢慢往岩石上摸去,岩石下侧,风蚀情况不严重,略带光滑,柯屿用刀在上面凿出一个着力点后,身子猛的往后一荡,狂风劲吹,柯屿身形在空中不断摇摆。
柏尔芙仰头,掉落的碎石迷了眼,也是了,敢喜欢渝少的人,都不是善茬。
只见柯屿荡起的幅度越来越高,骤然间,手一松,化成一道弧形,往后一翻,腿部夹住石缘尖,倒挂其上,徐徐的弯成一把弯弓,攀上了玄武岩。
石壁被染红,柯屿持续往上攀岩,喘息声逐渐加剧,体力耗损严重,有种力竭之感。
他咬了咬牙,攀上最后一块岩石,缓了一口气,整个人紧贴石壁上,右侧石壁是条纵向的沟壑,呈半圆形向内凹陷,外表光滑,没有落脚点,目测距离栈道有一米多宽。
柯屿休息了一小会,等体力稍微回转后,腿部肌肉猛的用力,顿时跃向右侧栈道,双手紧紧抓住一侧栅栏,翻身跃了上去。
柏尔芙悬着的心总算回落,拢起垂下的藤曼绑到片状木上去,柯屿背身扯住藤曼不断往栈道上走去,片状木在半空打着旋摇曳,风阻较大,拖得十分吃力。
“哎呦,你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梅见花此时带着冯穗岁从栈道下走下来,看见青筋暴起,血与汗直冒的柯屿,一阵心惊,“义队这帮孙子,真把栈道弄断了,你别告诉我你是从这爬上来的!你的手到底要不要了啊!”
峡壁陡峭,危险横生,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气。
柯屿全身心紧绷的拉着片状木,不敢回话,他怕自己提着的一口气一松,就再也缓不上劲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块片状木终于拉上来了,柯屿瘫在栈道上不断喘息,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体力透支严重,伤口不断溢出鲜血,眼前发黑,不觉时间,风声嗡嗡作响。
梅见花将手中藤曼一甩,缓了一口气,近身检查着柯屿的伤势,伤口大大小小,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全身就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简单的把伤口处理好,艰难的开口道:“你的手可能用不上劲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