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保护
柯屿愤怒的冲了上去,一把推开压在方千昱身上的人,将他护在身后,满是戾气的瞪着这群人。
“小鬼,别急着呀,等哥几个玩好了,自然就放他走了。”一人拿出刀在柯屿眼前晃了晃,语气不屑道。
方千昱缓过神来,忍着身上的剧痛,拉住柯屿:“小屿……别,别管我了,走,我是男人,没事的……”
柯屿将地上的破烂不堪的衣服裹住方千昱,嗓音带着哭腔:“千昱哥,我保护你。”
那人讽刺道:“小鬼,你在长长个,再说这句话吧。”
柯屿眼底一片暴虐,卡住那人的手,反手把刀抢了过来,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刺进了他的腹部,那人吃痛捂着肚子,狠狠踹了柯屿一脚。
柯屿身形瘦弱矮小,根本扛不住一个成年人的一脚,顿时胸腔一阵剧痛,半个身子麻木了。
“小屿!”方千昱连忙扶起柯屿问道,“有没有事!”
柯屿吐了口血,摇了摇头,艰难的直起身,拿着刀再次的冲了上去,那人暴怒,甩着明晃晃的刀,轻蔑的刺向柯屿。
柯屿抬手挡下右边袭来的刺刀,手臂瞬间划出一道巨大的伤口,矮身扎进这人的大腿,使劲一绞,趁他吃痛之际,侧身挥手又捅进这人的心脏,快速的拔出刀,躲闪着身后的偷袭的另一个人。
柯屿崩紧全身,小小的身影躲避着剩余两人的攻击,不断袭击,刀刀朝要害进攻,利刃割破两人的皮肉。
柯屿体力逐渐流失,刚学不久的格斗技巧很快就露出了劣势,他不得不将背后暴露出来,作为诱饵,狠厉的解决掉一个。
另一个人见机猛得扎进了柯屿的肩胛骨,痛得柯屿眼前一片花白,立马被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了几拳。
“小鬼,找死呢!”这人踩着柯屿的脸吐了口痰,刺刀一点点扎进柯屿的皮肉,硬是不吭一声。
“小屿!”方千昱眼眶发红,努力的从地上爬起,伤口撕裂痛得几乎要晕厥,强忍着剧痛冲了上来,凶猛的撞开了踩在柯屿身上的人,抱起柯屿直喊,“小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柯屿艰难的直起身,说道:“我没事。”
那人愤怒起身,一脚踹了过来,柯屿侧身抱住方千昱,用小小的身子挡住了身后一脚,猛的吐了一口血,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又快又狠的刺进了那人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方千昱看着躺在地上的柯屿,心中顿时惶恐,浑身颤抖的爬到柯屿身前:“小屿,你不要死……”
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方千昱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救我啊……别再保护我了……”
柯屿小小的身影和方宵的身影重合,他的小宵就是这样信誓旦旦和他保证,却死在了他的怀里,那个总是一板一眼教训他的小宵再也回不来了。
如今他又要看着另外一个弟弟死去,心口痛的就像被刀狠狠的剜了几刀,无助又惶恐的喊着:“小屿,你答应我不会死的,你说过你不会像小宵一样丢下我的……”
过了许久,柯屿醒了过来,微微动了下身体,吃痛的叫了声:“千昱哥……”
方千昱闻声,有些欣喜,哭着把抱起来,紧紧的搂进怀里,心似乎是安定下来了,脸贴着柯屿的脑袋,泪水浸湿了发丝,低声的呢喃着:“我才是哥哥啊……”
“柯屿……柯屿……”方千昱撑着伞轻喊道。
柯屿忽然回过神来:“怎么了?千昱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了,打湿了裤腿,冰凉一片。
方千昱说:“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遍都没反应。”
雨啪嗒的打在伞面上,奏着哀乐:“没什么……”
方千昱靠在墓碑上,眼中泛红:“我想和你小宵哥单独说会话。”
“好,我去山顶等你。”
柯屿说完慢步离开了墓园,沿着山路往上走,雨稀淋的下着,渐起一个个雨窝,青石阶趟着泥水,落叶堆积,他的鞋底也沾上了好几片。
柯屿忽然停在了一个自动贩卖机处,里面卖着一些丧葬小物件,还摆着几种饯行酒,花花绿绿甚是好看,他鬼使神差的买了几壶酒,走到了寺庙。
寺庙古朴庄严,红墙黄瓦,寺前有一个水池,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佛前海灯,几盏长明灯在雨中摇曳,火光明灭不熄,柯屿站在池前,看了良久。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僧走上前来:“施主,可要点灯?”
柯屿:“怎么点?”
老僧摸着胡须道:“五百元一盏。”
柯屿:“嗯,点一池吧。”
老僧:“……”
柯屿将身边为数不多的人写在了灯中,一盏一盏的放入水池,火光不时照暖了一方池水,在朦胧的雨雾中发着一丝光亮。
随后柯屿又在山中闲逛,走着走着,最终来到了一条回廊中。
回廊建在山缘,坐在长廊上就能看清整个山景,廊檐流下的雨水汩汩作响,宛若一道水帘,隔绝了山间萧瑟枯颓的景色,冷风夹带着水汽,吹在了柯屿身上。
他坐在长廊上,解开了一壶饯行酒,洒在身前,敬着护了他两年的方霄,他八岁从海面上漂泊回到C区,流浪了一年,九岁时被方千昱捡了回去,从此多了两个家人。
柯屿低头喝了一口酒,入口一阵辛烈,十分火辣,舌头发着苦味,是一种劣质酒,与它精美的包装完全不符,他无力的笑道,商家怕是没想到会有活人喝给死人的酒。
天渐渐的暗淡下来,雨声却未消停,柯屿倚在长廊上,脸颊泛红,呆呆的望着远方,身上被雨水打湿了一片,也未察觉,手边的几壶酒空了两瓶。
在雨幕中,一道身影慢慢的走进了长廊,像是走到有些急,身上也被打湿了好几处,看见倚在不远处的柯屿,放缓了脚步,生怕惊扰了他。
柯屿听见响声,以为是方千昱过来寻他了,以前看望小宵哥时,都是这般,他转过身,话还未说出口,便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红了眼眶,酒水将他的心脏醉的有些发苦,眼前略带水汽的柏渝安安静静的站在他面前,黑色的风衣和雪白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两种中性色调竟然成了山间最明艳的色彩。
柯屿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柏渝慢慢走到他身前,轻声回应着:“想见你。”
清冽的气息传到柯屿鼻尖,念了大半年的人忽然出现在他身边,却有些不知所措:“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