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内鬼
近窗处的墙砖顿时坍了半边,几道裂缝顺着墙根裂到柏渝的屋内,风瞬间从裂口中灌进屋内。
两角的铁链跟着坍塌的墙砖掉落在地面,柏渝四肢大张的拴在半空,地面倾斜,半个身子悬在坍塌处。
爆炸声不断,倒塌声阵阵,古堡每震动一下,拴着柏渝的链子就跟着晃动,几乎全身都探出屋外。
柏渝头朝下的荡在空中,不清楚周遭的情况,只听见柏洛恐慌的喊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链子时松时紧,他好像飘在空中,又被一双手有力的拽回了地面,落到了一个牢固的怀抱。
“渝儿,有没有事情!”柏洛心怕的直跳,差一点,渝儿就摔死在他面前。
柏渝轻拍着柏洛的后背,安抚道:“我没事,哥哥。”
柏洛紧紧抱着他,余怕仍在心头盘踞。
视线透过裂缝向外看去,一枚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将夜幕撕开了一道红色的口子。
红芒在200米处的高空中放大,增加了视觉的能见度,地面银装素裹,在红芒中反着光,光影折射,成堆的黑影挤压在茫茫的雪地上,乌泱泱一片。
人头攒动,纷乱嘈杂,子弹擦出的星火没入雪中,古堡四周炸出一朵又一朵火云,烈火卷席着浓烟直冲升天。
火光灼烧了夜,红芒笼罩着火光,炙热、滚烫,仿佛身处炎夏,将寒冬捂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骤然间,地面迫击|炮呈高弧发射出一颗火炮,弹道弯曲,擦过寒风,在房间周遭炸开。
时间仿佛定格,墙体瞬间崩塌,窗面破碎,地动山摇,灼热的火浪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柏洛捞起在正在地板上摸索的柏渝,护在怀里,玻璃、残片、碎石横飞,直直刺入柏洛的背部。
在一片爆炸声中,柏渝清晰听见了一声闷哼,双手摸向柏洛,掌间一片湿黏。
“哥哥,你受伤了。”
柏洛松开柏渝,确保他无恙后,才开口道:“小伤,一会就好了。”
柏渝安静了几秒钟,替柏洛拔下刺入的碎片,说:“我能保护好自己。”
“哥哥知道。”柏洛笑笑,扫视着屋内的情况。
尘土混着浓烟,火舌舔着可燃物,逐渐成燎原之势。
地板的裂状沿着坍塌处迅速的破溃,碎裂的大理石,顺着裂口快速砸向地面,裂缝扩至柏洛脚下,坍塌紧跟而来。
柏洛连忙往身后一捞,却一把捞空,立马回头看去,柏渝正沿着墙摸至床边。
床脚空悬半空,摇曳不止,缝隙像蛛网般裂在柏渝脚底,心中顿时一紧,不敢妄动,深怕他一过去,裂缝受重坍塌。
烈火借助风势,火苗星溅至床单上,瞬成大火,火势见旺连成一片,碎石稀落往下坠。
柏洛站在外头,眼中的火光占据了全部眼球,看着柏渝双手探在地面不断摸索,粗糙的碎石划破了手掌,裂缝起伏不平,逐渐扩大,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远在天涯。
滚烫的浓烟呛红了柏洛的眼,手伸入火焰中,够不着眼前人,皮肉在火焰中烧灼,痛感挣断了缝补好的心口,疼得他直咳嗽。
只要他开口,他的渝儿就能很快找到那盆向日葵,安全的回到他身边,可是,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一个死人占据着渝儿全部,无论渝儿记不记得,柯屿的身影一直在渝儿眼前徘徊,他嫉妒的快要发疯!
火光明灭,他又想起渝儿手机里一百多条未发送出去的回复,承载着满腔的情深和在意,而这些全都属于柯屿一人!
向日葵,柯屿没种成的遗憾,反倒成了柏渝的执念。
他又怎么不明白,这盆花意味着什么,柏洛捂着脸,痛苦的咆哮着,向阳而生的花,是渝儿潜意识里为柯屿种下的光。
轰隆一声巨响,柏渝左脚下方坍塌,身形不稳跟着掉了出去,火床终于在摇曳不休中坠落。
柏渝攀着裂缝处,悬挂在半空中,双臂用力向上撑,刚攀上一点,覆上的石缘在剧烈的摇晃中随着裂缝断开。
“渝儿!!!”
柏洛惊呼,在柏渝跌落的瞬间抓住了他,用力将他拽起,抱在怀里,不拖沓的往房门外跑去。
长长的走道外,油灯闪映,爆炸的声响逐渐远去,柏洛拼命奔跑着。
在昏暗的楼梯内,柏渝安静的呆在柏洛怀里,听着他强烈的喘息声和因惊恐持续跳动的心,不由的说:“哥哥,不怕。”
柏洛慢慢的停下脚步,整齐的长发因跑动而变得有些凌乱,碧玉簪斜斜的束在发端,额角冒着细密的汗水,脸上的惊慌还未褪去。
柏渝从柏洛怀里落了地,脚还没站稳,就被重重的推到墙面上,眼前一片黑暗,还没反应过发生了什么,嘴唇就感到一阵冰凉。
柏洛侵略性极强的吻上那抹薄唇,眼中的病态的占有欲恨不得将柏渝生吞活剥,用力束缚着身下人的挣扎,手卡着柏渝的下颚,迫使他张嘴,蛮横的撬开了闭守的牙关,在口腔中肆虐。
涎水顺着无法闭合的嘴角流淌至下颚,润湿了柏洛的指尖,刚刚被火灼烧的痕迹早已恢复。
唇舌如狂风过境般肆虐,直到身下的人停止了挣扎,吻才掩饰了狂躁,变得绵绵细雨,轻柔的亲吻着。
柏洛疯狂的情绪逐渐平息,眼里又漫上一层柔情,轻轻舔舐干净溢出的涎水,松开了下颚,慢慢抚上了柏渝的五官,描绘着精致的眉眼,轻声呢喃着:“渝儿,你是我的。”
手指摩挲着红肿的嘴唇,低头又吻了吻,目光落在柏渝捧着的花盆上,伸手钻入土壤中,碾碎了向日葵种子,轻蔑的收回视线,松开了钳制住柏渝的长发。
白发鲜红,滴答趟着血,柏渝失去了禁锢,呆呆的跌坐在地上,抱着花盆,紧紧的蜷缩成一团,他越是挣扎,身上的白发越是勒得更紧,皮肉外翻,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断溢出,浸湿了地板。
柏洛靠在墙边,往颈后补充了一支灰色的生命药剂,强忍着疼痛,温柔的抚摸着柏渝的头,安静的等待着。
静至良久,直至柏渝身上的伤口恢复如初,动了动身体,柏洛才缓缓的蹲下身,柔和的喊了声:“渝儿。”
柏渝怔了怔,缓缓的抬起头,双眼瞳色愈发浅淡,宛若深渊没有尽头,空洞、无神、呆滞,像是又禁锢上一层枷锁,将自我隔绝在内,茫然的重复道:“渝儿。”
柏洛笑笑,摸了摸柏渝的头,张嘴还没教上一句,楼下便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柏洛贴着楼梯缝往下看,楼底快步上来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手持枪械,层层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