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
此恨绵绵
孟绵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看着邢老师。
邢老师上前一步，见孟绵没有反对，便快速走过来，想要伸手去拉孟绵的手，却终究收回了伸出的手，“其实，当初我想收服这只恶灵，也是想要把它的能力送给你，让你能够在领域内做任何你想做的实验。但最后却害了你，是我的错，我太自以为是，低估了恶灵的实力。”
“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孟绵冰冷的目光直接迎上邢老师，“就算当初不懂，做鬼这么久了，我当然能明白。可你骗了我，也是事实。”
“是，是我的错。”邢老师低头，看向那静止不动的毛毛虫倒影，“我不该用你做诱饵，是我的自负害了你。我也因为轻敌，被图书馆吞噬，死在这里了。”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孟绵突然生气，一掌拍在桌面上，那张贺卡就这样被拍在桌上。
“我……”邢老师这次有些惊慌，他像是不明白孟绵在气什么。
孟绵用力咬了咬下唇，“好，你不知道是吗？那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邢老师移开了视线，“也是被毛毛虫吃掉的。”
“啪！”孟绵拾起一本书就丢在邢老师头上。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学生吗？是，我是吞噬了图书馆里原本的那只恶灵，但是我本来就有‘创世’天赋，只是弱小得不足以做什么而已。我吞了恶灵之后，并没有让它的力量取代自己的天赋，而是用它的力量强化了自己。完全不同的灵力属性，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是被谁杀掉的吗！”
邢老师愣了半晌，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笑容，“我以为那时候你没有意识……哈哈，没事，我骗了你，你杀了我，算扯平？”
“我确实没有意识。”孟绵深呼吸两下，冷静下来，“其实我不记得那天你转身走远之后的所有事，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就是在我的末世领域里。那个领域的所有东西，都是你送我的这本小说里的。但我一向喜欢用自己的逻辑去规范别人的观点，所以就算变成恶灵失去理智，我也不会完全失去自我。”
“绵绵？别自责。”邢老师突然拉过孟绵，轻轻抱了抱他。
“邢时颜，你是不是傻！”孟绵用力推开邢老师，“毛毛虫来了，你逃得那么快。我当时疯了要杀你，你怎么就不躲？不仅不躲，你还自己撞上来是吧？完事了，你还不知道从领域里逃出去，非要在外面维持图书馆本来的领域，怎么，想假装自己是恶灵，陪我一起烂在这里吗？”
“这个……”邢老师心虚地摸摸鼻子，“我的错，我傻，我是世界上最蠢的蠢蛋。”
孟绵深吸一口气，重重叹出，“算了。听你的，算扯平。”
邢老师闻言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伸手碰了碰桌上那张贺卡，“那……这个？”
“再议。”孟绵故意转身，不再理会邢老师，但手下却是用力夺过贺卡，收入自己衣袋中，然后冲着云思琦他们说，“看热闹有意思吗？”
云思琦嘿嘿笑了笑，“怎么说呢，还挺有意思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生恋。”
“不算，我没答应。”孟绵越过云思琦，从玻璃门离开了大自习室。
云思琦回头看向邢老师，“其实，你还没有把实话全说。你知道孟绵当时是新化的恶灵，怨念很强，如果你就这么逃了，其他除灵师很快会过来把他除掉。所以你以身献祭，让他杀了他怨恨的源头，平息一部分怨恨。然后你再用图书馆的领域，把他封印在最深处，使得他的力量几乎不会影响到现世。后来，晴芳师娘也是你牵的线吧。你为了救他，想了不少办法。”
“有这么明显吗？”邢老师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云思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用心想的话，还是能知道的。”
邢老师转过头，追着孟绵去了，“你们也快出去吧，接下来就是主要任务了。”
“嗯。”云思琦点头。
等邢老师走了之后，云思琦走到窗边，看向外边的夕阳，“邢老师其实还做了一件事。早晨将尚家军全体困住的领域，是他做的。他为了捍卫自己最爱的人，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韩瑰意看向楼下路上正在走远的两人，“可是，孟绵好像不领情。”
云思琦摇摇头，“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这场梦，还有他的领域，无处不在说着他对邢老师的在乎、宠爱。”
“原来感情，也有很多种方式。”韩瑰意点点头，认可了云思琦的说法。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张秋驰和叶雨的故事。”云思琦牵起韩瑰意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向校门口。
当他们来到校门口的时候，气温不知不觉又变热了。
孟绵看了邢老师一眼，“你没有改变剧情吗？”
邢老师看向正捧着一束康乃馨站在路对面等红灯的张秋驰，“你想改变吗？还来得及。”
孟绵却摇了摇头，“人不能一直活在梦里，虚假的幸福没有意义。”
“但是，让他经历两次痛苦，也太残忍了。”韩瑰意有些不忍心，“你不是也不想被骗两次吗？”
孟绵沉默片刻，却终究没有做什么。
抱着花束穿马路的张秋驰，因为花束遮挡了视线，没能注意到一辆闯了红灯飞驰而过的车。花瓣漫天飞舞，鲜血喷洒在校门口。
张秋驰的灵魂离开了梦中的身体，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你……”韩瑰意有些生气地看了孟绵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走向张秋驰。
云思琦想要喊住他，但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又收回了。毕竟，张秋驰曾经救过他的命，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确实会不好受吧，所以没法放任不管。
“张秋驰。”韩瑰意轻轻拍了拍张秋驰的肩。
张秋驰整个人抖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到了韩瑰意和后边的其他人，露出了又哭又笑的表情，“我，我果然是死了，哈哈，好像还死了两次，这是什么无限轮回的鬼故事吗？哈哈哈……”
“不是鬼故事，是梦。”韩瑰意想要解释。
张秋驰似乎并没有完全理解，“是梦啊？难怪好像剧情不太一样，上次没看到你们，哈哈哈……我怎么会梦到这些，啊，你是不是怪我没救你？对不起，那天我就不该去上课的，我太大意了，考虑太不周到了。”
“不是……”韩瑰意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云思琦走了过来，走到张秋驰面前，“你确实死了，但只死了一次。现在你在梦里经历了一遍生前发生的事，因为你的女朋友叶雨，她想要给你再一次选择的机会。”
“小雨？”张秋驰回神，四下张望，并没有找到叶雨，“她在哪？你们告诉她，让她快逃！我妈要杀她！”
“你果然记得这件事。”云思琦轻声叹息，“你的灵魂会碎，不完全是因为车祸的重击，而是因为你对母亲彻底失望了。”
张秋驰突然抱住脑袋，蹲下来，“啊！！！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