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一人
只为一人
云思琦回过神来，转头，看到了韩瑰意走向昏迷中的小千。身后李文斌和刘铭都来了，想必是他们带他来的。
韩瑰意在小千床沿上坐下，伸手覆在小千额头上，治愈术的灵力一点点传入小千体内。
“阿意，你怎么来了？不行，你快停下，小千的白血病是天生的，治愈术也无法根治啊。”云思琦跑过去，伸手拉韩瑰意的另一只手。
韩瑰意只是温柔微笑着，看向云思琦，“虽然不能治愈，但能够替她缓解不少。如果她能撑到骨髓配型成功，就能得救。琦琦想救她，你的身边只有我会治愈术，请使用我吧。”
“可是，你……”云思琦担心地皱眉，她太清楚韩瑰意的灵力并不强，要想治疗小千，这种程度的消耗，恐怕是要搭上他自己的命啊！
“噗……”韩瑰意突然呛出了一口血，抽出被云思琦拉住的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却没有停止治疗小千，“琦琦，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以前，我怕你嫌弃，所以不敢让你知道我的病情。后来，我也怕拖你后腿，所以想帮你。但我能做的，总是太少了。所以啊，最近我在想，如果我注定要失去你，为什么不把你困在身边呢？”
“阿意，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也一样喜欢你啊。因为我喜欢的，不是你能帮我什么，而是你这个人！”云思琦皱紧眉头，伸手抱住韩瑰意，一手还握住了他正在传输灵力的手腕，试图让他停止施法。
“琦琦，你心怀天下，可我，想要你眼里只有我一人。”韩瑰意说着，掌心的灵力光芒黯淡下来，血水从喉间涌出，自嘴角滑落，“我成全过，可是你跑得太快了……如果注定要消失，你要记得，我也是有用的……”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昏倒在了她的怀里。
“阿意！”云思琦抱住韩瑰意的身体，抽出一只手想要替他擦掉口中涌出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紧紧抱住爱人，她眼中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滴落。
而在病床另一侧，屏幕上显示的小千的各项指标已经悄然回到安全范围。
那一天，云思琦没有再理会小秋他们的道谢和关心，只是抱着韩瑰意回到了学校，敲响了柳安安寝室的门。
“怎么搞成这样了？”开门的是花铭，第一句话就是惊讶。
云思琦只是呆呆地摇头，没有回答。
“呵，最后的残魂也要撑不住了呗。”计枫的声音满怀嘲讽，“本来以为骗你一步步发现鬼降的身份，能让你讨厌他，从而让他放弃挣扎，乖乖被吞噬。没想到你对他还挺有信心，既然原计划不成功，我们也只好玩硬的，加速消耗他了。”
此时的计枫还被绑着手脚，锁在一张床上。看起来花铭他们打算亲自看守计枫。
柳安安原本坐在计枫的床栏杆上，此时反手把匕首扎在计枫脑袋边的枕头上，冷眼看了计枫一眼，没有说话。
计枫一颤，却嘴硬，“看什么看，反正你们都不敢杀我，不如放了我。”
寝室内，关了门，花铭割开手腕，将几片血肉喂给韩瑰意，“他的灵体确实很稀薄，大部分的灵魂已经被鬼降吸走，但他还勉强自己维持人形，消耗太大了。明明灵魂碎成这个程度，思维应该已经不完全了，他竟然还没疯。”
云思琦抱着韩瑰意，轻轻贴上他的额头，“所以他才藏不住心事了，那么多年，他隐忍了太久。最后的残魂，也是他心底最深的执念。他想要我，我也……不想失去他。”
计枫又开口了，“那简单啊，给你指条明路，投靠我们。等炼化了他所有的灵魂，先生的小鬼降和他就是一体了，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云思琦轻轻摇头，“他不愿。”
“呵，无聊的正义感。”计枫翻了个身，不想再搭理云思琦。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花铭看向云思琦。
云思琦沉默许久，才回答，“我不知道。我做不到滴血催花，做不到起死回生，更不懂该怎么净化鬼降、夺回阿意的灵魂……就连祖先们曾经研究出的轮回法阵，我也不曾看见该怎么做。”
柳安安坐在床栏杆上，随意地转着手中的匕首，“没有能回退时间的法宝，就算你能成功发动‘万千轮回’，也不过是跳到平行宇宙中去。此时此地的他，会消失的结局不会改变。就算在历史上，神女一脉也只成功做到过一次真正的回到过去。”
“法宝？”云思琦疑惑地擡头。
柳安安停下了手上的把玩动作，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但最终还是转头看向窗外，回答了，“真要说起来，那东西是我们圣童一脉世代传承的宝物，可惜，某一代圣童把它送给了神女。如今，这世间大概是找不出有同样功能的东西了。”
“安安，我也曾在幻境中看见先祖们，可你似乎知道更多具体的情报。”云思琦看着柳安安，知道她并不想坦白情报来源，终究叹了口气，低头看向韩瑰意，“算了，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从来没有能拯救他的办法，这段时间，我打算陪着他，你们也帮我编一个失踪的理由吧。”
“其他的事，你都不管了？”柳安安瞥了云思琦一眼。
云思琦小心抱起韩瑰意，轻轻应了一声。
柳安安隔空指了桌上的一个硬盘，“孟绵把何戊拖入领域时，在何戊的记忆中得知了文清有一个存放许笙录像的硬盘。孟绵和邢老师说起这事的时候，正好被小蝶派出的虫儿听见。我从文清那里偷到了这个硬盘，里边有许笙之死的真相，你也不要了？”
“嗯，无所谓了。”云思琦抱着韩瑰意转身。
“那么，我就把硬盘交给警察好了。”柳安安故意让云思琦听见。
但云思琦只答，“交吧，他们的事，交给警察去办就好。”
带着韩瑰意回到了体育馆的密室里，云思琦打了水，仔细替他擦干净脸上和身上沾到的血迹。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云思琦轻轻坐到床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阿意，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太高估自己了。我以为我有这么多的灵力，总该是能做到些什么的，所以当我知道自己是神女之后，我是真的很开心，就好像能做救世主一样的开心。但是，我错了。我救不了世，我连你都救不了……计枫说的没错，我做的事，只是把身边人当做工具，让他们去实现我的愿望。”
“琦琦……”韩瑰意微微睁开眼睛，吐出虚弱的声音，“别这么说……”
“阿意，你醒了！”云思琦露出了惊喜的笑。
“嗯。”韩瑰意努力露出微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而已。”
“以后不许这么做了，听见没有！”云思琦想要摆出严肃的表情，但紧锁的眉头，怎么看都是担忧的神情，“如果要用你交换，我宁可不救人。”
“为何？”韩瑰意轻轻笑着，注视着云思琦。
“因为，你是我爱着的人。”云思琦认真地看着韩瑰意的眼睛，“我想过了，如果拯救世界的代价是失去你，我可以不救。”
“唉。”韩瑰意轻声叹息，颤颤巍巍地擡起手，抹去云思琦眼角的泪滴，“我做到了，真的把你锁在了身边。以后，他们会说我是祸国妖妃吧。”
云思琦俯身抱住韩瑰意，“我们不管他们。”
“好。”韩瑰意微笑着轻轻抱住云思琦，半晌在她耳畔吹了口气，问出一句，“我们做点什么吧？”
“做什么？”云思琦有些不解，眨了眨眼睛。
韩瑰意轻笑一声，擡手揉搓着云思琦的发丝，然后顺着发丝往下的指尖，轻轻点上她的胸口，“当然是每个男生都想做的事。”
云思琦愣住了，她听懂了，她不是不愿，但她毫无心理准备。况且，如今他们不仅还没成婚，而且是一人一灵。
“不愿意吗？”韩瑰意垂下眼神，放下手，露出了疲惫与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