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
烟火看完,众人都四散而去,苏Z然和谢子誉两人并肩而行,大雪落在两人的肩头上复又融化。
谢子誉轻声道:“来家里吃饭吧。”
他说的是家里,没说誉王府,他想让苏Z然知道誉王府也是苏Z然的家,不止是少时的家,如今也是。
两人走了几步,苏Z然才道:“皇上的寿宴上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那叫什么吃过了,”谢子誉推开马车的门,认真地看着苏Z然,“食不知味,来家里吃吧。”
苏Z然看着谢子誉的样子,不忍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好。”
谢子誉弯了弯眼睛,再马车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拖着调子道:“太师大人,请。”
两人来到了誉王府中,刚进门谢子誉就大声喊着要吃饭。
冯管家见到两人时,这两人身上都是融化了的雪水,肩上的衣服都带着微微的湿气,他赶忙给两人换下了斗篷,然后给苏Z然塞了一个手炉。
苏Z然看见冯管家只给了自己,就问道:“誉王爷不用吗?”
谢子誉:“我从来不用,前两日你还病着,今天天冷,别凉着。”
苏Z然冰凉的手贴上了那暖融融的手炉,感觉冻僵的手指在一点点慢慢化开。
苏Z然看着谢子誉道:“你和皇上……”
谢子誉打断苏Z然的话:“我说过他的死活和我没什么关系,他早就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要不是太皇太后我大概早死了,当年是太皇太后下了遗诏让他永不得伤我性命,削我的爵位,将我赶出朝堂,所以我才能活到今天。”
谢子誉看着窗外的大雪,眸光暗了暗,缓缓道:“我的存在永远是他的一个污点。”
苏Z然不知该怎么安慰谢子誉,少时他不知道崇元帝对谢子誉的态度,后来他才慢慢从皇上的态度中觉出一二。
但他一直都不清楚谢子誉怎么看皇上,少时他们从来也不提这些事情,所以苏Z然无从知道。
今夜他才第一次知道谢子誉的想法,苏Z然还是道:“太皇太后还是心疼你的。”
谢子誉笑了笑:“我就是念着太皇太后对我的好,才能忍他那么多年。”
“那今日你……”苏Z然话说一办,止住了话音,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谢子誉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便解释道:“我没想杀他,利用一下罢了,皇帝身体好着呢,只是见一点儿血而已。”
苏Z然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么多年你都不曾想着某个实权,怎么如今有了这个想法?”
谢子誉笑看着苏Z然,好似有些得意:“原来我不是没太师的帮忙吗?如今有太师帮我,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苏Z然:“……”
瞎话说得是一套又一套!还真就是随口就来,这风流王爷的名声,果然不是白来的。
今夜宫中的刺客都是谢子誉安排的,内宫中都能安排这样的人手,只怕朝中暗中跟他往来的人也有不少。
而且刺杀皇上是诛九族的大罪,干这种事情的人都是死士,都是要多年培养才能信任的人,想必谢子誉也没少花心思。
苏Z然只知道这些年谢子誉肯定有自己培植的势力,不是表面上的无所作为,但却没想到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
话说这人在隐藏什么?
既不和他掩饰自己的势力,也不明说他到底为什么突然有所行动。
既然他不说,那么苏Z然也不多问,只是这些年谢子誉在各方势力下能做到这样,他……过得也不容易吧。
说话间冯管家忙忙碌碌地上了一桌菜,小白菜、青菜、丸子、羊肉、牛肉、河虾……
摆了满满地一桌,蔬菜新鲜水灵,牛羊肉也肥瘦相间恰到好处。
最后上的是一个大锅,锅分两边,一红一白,白色一边骨香浓郁,红色一边飘了满满的辣椒。
苏Z然好久没吃过咕咚锅了,他总嫌这些东西吃起来浪费时间,而且一个人吃也太过寂寞。
这咕咚锅就要热热闹闹地吃才是美味,他在誉王府上住着的那两年,总会和谢子誉一起吃。
“还是老样子,”谢子誉递给苏Z然一小碗蘸料,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口味变了的话,我可以在帮你重新调一个。”
苏Z然接过来道:“多谢誉王爷,这个就好。”
他们的曾经停留在了他离开誉王府的时候,真的还是老样子吗?
锅中的汤沸腾着,香气四溢,苏Z然夹了一筷子刚煮得鲜嫩的羊肉,沾着谢子誉给他的蘸料放进嘴中。
他好像忘记了原来在誉王府吃的咕咚锅是什么味道,不过今夜的咕咚锅依旧好吃。
誉王府的厨子是真不错。
冯管家给他们上了新酿的酒,酒香醇厚,听谢子誉说这酒他存了好些年。
一顿饭吃得热闹,窗外的雪还在簌簌地下着,屋内炭火烧得通红,满屋的灯火也在咕咚锅腾起的水汽中变得朦胧。
苏Z然有些醉了,他站起身按了按眉心:“多谢誉王爷招待,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辞了。”
谢子誉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一把拉住苏Z然衣袖,眸光定在那袍袖的一角上:“外面风大雪大,苏大人明日再走也不迟。”
苏Z然看了看拽住他袍袖的手,然后道:“已经打扰多时……”
“苏大人,”冯管家突然出声,“夜已经深了,誉王府的门禁时间到了。”
苏Z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