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深海奇缘

有这份契约在，你可以随时召唤我。

橇,佛门圣子，相传于莲花中诞生，故名莲字,天生佛心，乃是佛界修为第一人。

也是上一世为数不多对幽篁伸出过援助之手的人。

当年，幽篁灭世者身份泄露，随父母隐居田野。某日被妖兽攻击,橇及时出现救下他。

橇察觉出自己的身份,问他愿不愿意随他修佛，化解灭世预言，而幽篁不舍父母,所以拒绝了。

幽篁时常想，若他当初跟随橇入佛门,是否能保全父母性命，不至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他悔恨过、懊恼过，甚至想如果能重回到那时，一定随橇走。

可惜即便重生，他面对的已是无法回头的残局。

橇看他从不带任何的偏视,瞥见手腕处的佛串,淡笑道：“幽篁，你愿意随我修佛？”

幽篁再次摇头。

记得上世两人最后相见,橇已被本派掌门毁去大半根基，拱手将木灵本源交予他,想效仿佛祖以身饲虎的精神,劝他重归正途。可惜,饲虎只会让老虎更有力气杀戮。

“佛子,魔尊想杀帝姬,抢夺我族灵源，你同他客气作甚？”

瞻云握紧长戟的手微微颤抖，显然恨不得马上弄死幽篁。

橇没有回答，反而抬头看向生命树。树木枯黄落叶，正呈凋零态势。

“生命树不想活了。”橇面无波澜，淡淡说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生命树再不愿意为海族人服务。

瞻洗天说道：“不行！绝对不行！生命树关系到整个海族繁衍生息之本。佛子可有什么办法？”

橇看向神情憔悴的帝姬，道：“唯有水灵本源能够救活生命树，帝姬自帝台浆而来，重回帝台浆，水灵本源的能力方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让生命树重归懵懂初智，海族灵魂重归树身。”

意思是让帝姬回归本源，变回一汪蓝泉。

“没有别的办法吗？”瞻云急切地问道。

橇垂眸，沉默不语。

帝姬笑得一如以往的明媚：“重归本源，也没什么不好的。”

良久的沉默。

瞻云呢喃，声音太轻，站得稍离远的白玉没听清楚。

帝姬笑着安慰道：“瞻云，我是海族的帝姬，理应担负起海族的责任。更何况五行本源不死不灭，我不是死了，或许哪一天重新幻化人形与你相见。”

瞻云知道帝姬在安慰他。

因着帝姬的缘故，瞻云这些年一直在搜集关于五行本源的资料。

据他所知，帝姬是最早幻化成人的灵源。其他灵源的下落，瞻云只知道大体的位置――金灵在千剑宗，火灵在妖族，土灵在魔界，木灵在佛门。

若不是帝姬挑明，他们也不知木灵本源就是橇。

五行本源不死不灭是真，但再次幻化成人的帝台浆还会是明珠吗？没有先例，没有人知道。

瞻云悲伤难抑，他以为只要不爱帝姬，至少能维护她一半的自由。没想到，却连她的性命也留不下。

如果他不是海族太子多好，他便可以抛下所有带帝姬离开。

可是，他不能。海族子民不仅是帝姬的责任，更是他的责任。他不可能为帝姬一人，而让整个海族覆灭。

瞻洗天没什么悲伤情绪，相反他甚至有些高兴，高兴得抑制不住笑容。

没有心智的帝台浆，可比能跑能动的帝姬更让人安心，更能维护海族的安全，还不用牺牲儿子的轮回幸福。

帝姬见瞻云面色悲戚，欲言又止。

再问瞻云爱与不爱有何意义？她活了两千年，自诞生之日起，海族人就告诉她，她是海族的神。

神有什么好？连青黛的群山都不曾见过，连炽热的太阳都不曾见过，连飘扬的雪花都不曾见过……

或许生命树的意愿，何尝不代表了她的意愿？

生命树能反抗，她连反抗的理由也不可能有。

她连安慰瞻云，用的也是虚妄的承诺，连骗都骗不了。

看到帝姬毅然决然选择牺牲自己，幽篁轻笑出声：“是这样吗？”

瞻云激动道：“幽篁，你还想怎样？你不可能吸收帝台浆！”

橇的修为深不可测，有传言他已臻化渡劫期，再一步即可飞升。

可以肯定的是，在座没有人是橇的对手。

“我疑惑的是生命树对于海族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这修真界，人、妖、魔皆没有死灵的栖息地，死便死了，灵魂自会在某个契机下转世重生。为何只有你们海族特殊，有这劳什子的生命树？”

幽篁抿唇冷笑，问道，“你们可曾想过原因？”

瞻云：“幽篁，你什么意思？”

幽篁的眼神里尽是鄙夷和不屑。祖先将谎话讲了千遍，子孙后代便将其奉为真理圭臬。

何其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