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艺高人胆大
项标驾车驶入车站,缓缓停在省城黑车司机扎堆喊客的区域。金坝县的车牌在一众本地车辆里格外扎眼,周遭黑车司机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与敌意。
铁文萍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衣角,眸色沉了沉——空气中的火药味,已经浓得化不开。
项标将车停在最后一个车位,硬着头皮推门下车,扯开嗓子喊:“金坝县,金坝县城方向的上车走了!”他的声音发飘,底气虚得像纸糊的灯笼,铁文萍唇角几不可察地抿了抿,悄无声息推开一点车门,留出仅容自己瞬间下车的缝隙,指尖稳稳搭在门把手上,全身神经绷成一触即发的弓弦。
喊声未落,四个壮汉便径直朝这边走来。为首的男人弯腰瞥向副驾,看到铁文萍时,扯出一抹假意关切的笑:“美女,没瞧见那横幅?黑车不安全。”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拒绝黑车,安全出行”的标语,眼神里却半点善意都没有。
铁文萍心头微动,面上却笑意不减——这剧本和预想的偏差太大,但她岂会看不出,对方是想把自己撵下车,好让他们四人占满车座。
她慢悠悠开口,语气淡得像水:“我跟司机是熟人。”
“老板,去金坝县嘞!上车就走!”
项标也瞧出了门道,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心里却暗骂自己捅了马蜂窝。
为首的男人盯着项标的车牌看了半晌,认出这是金坝县黑车圈子里的头面人物,当即给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转身离开,他则带着另外两人拉开后门坐了进去,关门时用了十足的力气,“砰”的一声震得车窗嗡嗡响。“我们不去金坝县,去复远街。”男人低吼着,嗓音里的狠戾像淬了毒的刀,“赶时间,等不及班车。”
“哦?刚才还说黑车不安全,这会儿倒不嫌了?”
铁文萍挑眉,语气里的嘲讽像冰锥,扎得男人脸色一沉。他歪着头想从后排看清她的表情,却只对上一双冷得能剜出冰碴的眼睛。
项标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只能飞快钻进驾驶座,喏喏应着:“是,去复远街。”
“我要去金坝县,现在就走。”
铁文萍猛地提高音量,语气里的强硬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指尖已经摸到了腰间的警械——她心里清楚,项标这是要去见省城黑车势力的头目,绝不能让他得逞。
“美女,我送你去金坝县,免费还快!”
刚才离开的那个黑车司机折返回来,伸手就去拉副驾车门,那架势像是生怕铁文萍被连累,实则是想把她支开,方便他们对项标下手。
“多谢好意。”铁文萍抬手狠狠甩上车门,力道大得震得那司机手一缩,指节泛白,“黑车不安全,我还是坐熟人的车踏实。”免费?她冷笑,这伙人那点心思,在她眼里跟白纸一样透明。
“项标,回金坝县公安局,这是命令!”
铁文萍索性摊牌,目光如炬地锁着项标,字字砸在地上都能溅起火星,“夜长梦多,现在就走!”
这话像一颗炸雷,瞬间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省城黑车司机们脸色骤变,认定是项标报了警,看向他的眼神瞬间淬了毒。
项标额头上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心里把铁文萍骂了千百遍——这女人简直是要把他往死路上推!
突然,“噗嗤”一声闷响,车身猛地一歪,右侧轮胎彻底瘪了下去。
铁文萍几乎是在声响响起的瞬间推门下车,俯身检查的动作干脆利落,那三个壮汉也跟着下车,临走前,为首的男人冲项标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里的狠戾让人心头发寒。
项标呆愣愣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腿肚子都在打颤:“完了……全被你搞砸了!”他猛地转头冲铁文萍嘶吼,“贱人!难怪没人要,又臭又烂的货色!”
“你再说一遍。”
铁文萍直起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蚀骨的寒意,眼底翻涌的戾气让空气都凝滞了。
项标吓得一哆嗦,连忙往后退,掏出手机哆哆嗦嗦打救援电话,死活不敢再靠近她半步。
“砰!”
铁文萍一拳砸在车前盖上,金属凹陷的声响伴着她眼底的怒火,让项标连大气都不敢喘。他那句“没人要”,恰恰戳中了她离婚后最不愿触碰的伤疤,但她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终究没让情绪彻底失控——她是警察,不是逞凶的莽夫。
“不服气?你自己走路回金坝县去!别tm烦老子,老子不伺候了!”
项标见她动怒,反倒像是抓住了她的软肋,梗着脖子继续挑衅。可铁文萍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比祝金令发火时还要骇人,逼得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声音都弱了几分。
铁文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转头看向不远处观望的黑车司机们。
她用食指朝项标点了点,指尖的冷意仿佛能穿透空气,随即迈步走向为首的那辆黑车,语气冷硬得像铁块:“送我去车城拿车。”
那司机看看项标,又看看怒火中烧却依旧眼神清明的铁文萍,心里跟明镜似的——真要动手,警察转眼就到,犯不着为了项标把自己搭进去。
反正有的是时间跟金坝县那帮私家车司机算账,不急在这一时。
“你们几个,看好他。”司机冲手下摆摆手,示意铁文萍上车,“我送你一趟。”
项标看着铁文萍坐进仇人的车,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女人是胆子肥得没边,还是真有十足的把握?
车刚驶出车站,司机就忍不住开口:“美女,你是警察吧?”
“项标跟一桩谋杀案有关,我负责盯住项标,有问题?”铁文萍斜睨着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里的锐利像刀,“怎么,这事你们也掺合了?”
“哪能啊!”
司机干笑着摆手,心里却打鼓——罗鸿已经栽在金坝县警方手里,这事本该彻底了结,怎么又冒出个硬茬女警?
“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回南站时见不到项标,这事就算在你头上。”
铁文萍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指尖轻轻敲着车门,节奏慢而沉,像在给对方下最后通牒。她摸不准项标的底牌,但绝不能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
“别开玩笑了,我连项标是谁都不认识!”
司机急忙撇清,想起罗鸿被金坝县警察“请”回去的下场,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
车城的4s店里,铁文萍迅速取了自己的车,一路疾驰赶回南站。远远就瞧见项标还在原地等救援,拖车已经停在旁边,正准备把他的车拖走。
她直接将车横在项标面前,降下车窗,眼神冷得像霜:“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