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破绽百出的证词
“我问你,王菊的尸体到底藏在哪?你自己藏的,能忘了不成?”
铁文萍拔高声音吼道,心里门儿清:尸体根本不是他藏的,他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在胡编乱造,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破绽。
祝金令找到王菊的尸骨的时候,没有对外公布是正确的。要不然就被罗鸿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替申孝辛顶罪?他给了你什么好处?钱?还是承诺保你家人?”
她步步紧逼,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罗鸿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前几天罗鸿还对着申孝辛咬牙切齿,恨不得开枪打死申孝辛,怎么突然就改口了?这中间肯定有人捣鬼。
是谁?
申孝辛?
不像,他没这么大本事左右罗鸿,更没这么多心思铺排细节。
项标?
可这两天,项标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视线,寸步不离,现在还在蹲着呢,根本没机会接触罗鸿。
罗鸿的父亲,罗兴官?
铁文萍心头猛地一跳,后知后觉地攥紧了拳——一定是罗兴官,只有他能说动罗鸿,只有他舍得下血本让儿子替人顶罪,也只有他才有机会接近罗鸿!
“是我杀了王菊和徐立丽,在三岔河烧了她们的尸体。你们不是要找凶手吗?我就是!所有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全是我干的,我认罪,我全认!”
罗鸿像是察觉到她的怀疑,突然拔高声音喊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蚯蚓爬在皮肤下,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手铐撞得桌面哐当响,一口咬定所有罪责,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执拗,仿佛要把所有事都揽下来,才能护住什么人。
铁文萍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那个关键线索:王菊的手机里,一共发出去三个车牌号码。第一个是罗鸿的,第二个是申孝辛用的套牌,第三个却是出租车抢劫凶杀案里,死者熊凯的车牌。
祝金令勘察现场时,明明现了两组不同的脚印,绝不可能只有罗鸿一人。
这些细节他们从没对外透露过,罗鸿根本不可能知道第三个车牌的存在!
“在外省的时候,王菊一上车就把我的车牌发给了她家人,那女人精得很,生怕出事;徐立丽上了申孝辛的车,也给我发了申孝辛的用的套牌车牌,还问我要不要紧。”罗鸿急于自证,语速飞快地抢着说,生怕晚一步就露了馅,眼睛瞟着铁文萍的表情,“后来我用王菊的手机,把申孝辛的套牌发给他的家人,就是要嫁祸给申孝辛!让警察去抓他,不关我的事!”
“你不信?现在就去拿我的手机,翻信息看看!王菊那三万块现金,我还剩两千四,全在我家床底下的鞋盒里藏着,用塑料袋包了三层!”
他把车牌的事说得头头是道,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像是觉得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却偏偏漏掉了第三个。
这恰恰说明,发第三个车牌的人,才是藏在暗处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是怎么拿到王菊手机的?
“李明刚,你接着审,盯紧他的每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别放过,他漏说的、说错的,全记下来,尤其是涉及抛尸地点的细节,反复问!”
铁文萍转身看向旁边的同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出审讯室。
推开门的瞬间,冷冽的空气涌进肺腑,带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胃里的不适感终于压不住,她扶着墙干呕了两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觉得嗓子里火辣辣的。
刚才罗鸿描述的焚尸细节,像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在眼前晃:滋滋作响的皮肉、蜷成焦团的头发、火里模糊的惨叫、烂泥里拖拽的尸体......这些画面钻进她的脑子里,甩都甩不掉。
她见过碎尸,见过散落的内脏,却从没想象过活人被活活烧死的模样,没听过这么逼真的、带着血腥味的描述,仿佛那些惨状就发生在她眼前。
耳边隐约传来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像是有人在低声哭。她扶着墙,用拳头轻轻捶着胸口,想把那些狰狞的画面从脑海里砸出去,可那股糊臭味仿佛还飘在鼻尖,挥之不去,连呼吸都觉得呛人。
李明刚见过王菊的尸骨,他应该能扛住罗鸿的胡言乱语。
铁文萍回到中队办公室,抓起桌上的冷水杯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激得她打了个哆嗦,才稍稍压下心头的悸颤。她立刻坐下,拉开抽屉拿出纸笔,开始给大队长王富康写报告,笔尖在纸上划过的痕迹又急又重,好几次差点戳破纸页,墨水晕开了一大片。
写着写着,她忽然顿住笔——如果是祝金令,他会怎么拆解罗鸿这些真假掺半的话?
算了,这个时候别去县医院打扰他了!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笔,目光沉了下来。
不管罗鸿怎么狡辩,怎么胡编乱造,他漏掉的第三个车牌,就是撕开真相的口子,藏在暗处的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她盯着纸上晕开的墨水,眼神越来越坚定,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突破罗鸿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