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为什么没人喜欢我

虽然是答应去观摩学习，但宁昀的心思却半点都不在“学习”上。

作为一个富有的喜好吃喝玩乐的“无业游民”，他的衣柜里就从来没有过正装这种东西。为了周一乃至以后去见向清杉都不丢面子，他愣是抓着宁晖宁曦两个大忙人陪他逛了一整天的街。

开会的地点在清运总部的高层会议室，宁昀亦步亦趋地跟在宁晖的身后，他连自家的会议室都没怎么进去过，虽然氛围并不压抑甚至还挺轻松，但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很紧张。

他故作镇定地喝了口茶，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看着墙上钟表的指针越来越迫近那个时间，他不自觉地开始搓起了手。

还有三分钟就可以见到向清杉了。

秒针落在“12”的那一刻，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向清杉高大挺拔的身影率先映入眼帘。

宁昀感觉那一刻自己的呼吸都凝固住了。

在他的印象中，向清杉从小就是这副模样，十几岁的小孩子，脊背从来都挺得笔直，一张不苟言笑的冷脸，做事从来都干脆利落说一不二，明明是和哥哥姐姐一起长大的，明明关系都那么好，性格却和他爱笑爱闹的哥哥姐姐截然相反。

他第一次见到向清杉的时候，甚至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小孩子，于是拼尽了全力想博他一笑，没想到一博就博了将近二十年。

他的眼睛根本没办法从向清杉的身上移开。

向清杉进了门的第一件事不是跟他们打招呼，而是侧过身去很贴心地把身后的人让了进来，他这才发现向清杉后面还跟着另一个人。

然而当他看清那个人的正脸的那一瞬间，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茶洒在自己昂贵的西装上。

那人穿着一套搀着金线的黑西装，刘海固定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把那双漂亮水灵的桃花眼衬得深沉冷淡了不少。

他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

“哟，小Z也来啦。”宁晖很熟稔地笑着起身跟他们握手，还不忘扒拉了旁边的弟弟一下，“这是我弟弟宁昀，上次没见着，这回也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宁昀这才慌乱地站起来握手，不过他已经无暇顾及和向清杉握手时的手感了，他的眼神已经完全附着在了那个人的身上，离近了的时候他才看到那套西装的某一颗扣子上还绣着一朵玫瑰花，那个画法百分之百是方熠辰的杰作。

他最后怀着一丝希望地开口：“我是宁昀，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那人轻轻笑了一下，声音都是他所听过的样子。

“向Z远，请多关照。”

直到重新坐回椅子上之后，宁昀还没有完全平复那种极度震惊的心情。

他前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是觉得寓意很美好，但是这次他把向清杉和向Z远这两个名字连在一起在心里默念了几次，就又发现了一种奇妙的关联。

他有些后悔地悄悄捶了一下腿，看向Z远淡定的样子应该是前天就已经认出自己了，但凡自己当初在哥哥姐姐聊天的时候多听一耳朵或者多问一嘴，都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尴尬的情况。

此时向Z远就坐在他对面，全神贯注地盯着在前面做演讲的宁晖，时而点头时而蹙眉，那种气质和向清杉还不太像，看上去似乎比向清杉还要难搞一些。

蓦地感觉和谈判桌上的方熠辰很像。

想到这儿，他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堪堪接受了面前的“向总裁”和前天有些局促还有些害羞的“小嫂子”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假扮成Omega去接近方熠辰呢？

于是整场会议，宁昀都沉浸在自己的百思不得其解中，别说观摩学习了，他甚至都顾不上多看向清杉几眼。

本来双方都很有意向，加之这场十分成功的会议，向清杉和宁晖很快就签了合同达成了协议。

“咱们真应该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的。”宁晖和向清杉握手，一脸惋惜的表情，“可惜我晚上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改天等你不忙了再约。”向清杉微微笑了笑。

宁昀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向Z远，其实他还挺想亲口问问这个人到底安的什么心，然而令他惊讶的是，下一秒，向Z远就笑着主动开口了：“小昀哥，你的西装是Lucien的最新款设计吗？”

“是啊。”宁昀很配合地接起了话题，“我很喜欢他的风格。”

“巧了，我也挺喜欢的。”向Z远笑得似乎十分纯良，“正好我一会儿要去林海商业街那边逛一下探探店，小昀哥有兴趣和我一起去转转吗？”

“好啊！”宁昀两眼放光，很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我可是‘时尚雷达’，找我跟你一起去是你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向清杉在一旁但笑不语，宁晖也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你们去吧，需要人接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于是宁昀就跟着向Z远上了车。

向Z远的卡宴七拐八拐地停在了一家高档且隐蔽的咖啡厅门口，两个人坐在小包间里，气氛竟出奇的沉默。

向Z远摘下了眼镜，闭着眼睛按了按太阳穴，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杯热美式，然后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宁昀。

宁昀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从来不爱喝咖啡，总觉得不管什么咖啡都有一股苦味，他还是更喜欢喝甜的。

视线重新落回到向Z远身上，摘了眼镜的他，似乎那种斯文又咄咄逼人的气质都减少了很多，这是他见到过的第二个戴上眼镜气质变化这么大的人。

没错，第一个是方熠辰。

一想到方熠辰，他就觉得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看向向Z远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复杂了。

“说吧，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沉默了半晌，宁昀终于率先开口。

“你说的是什么身份？”向Z远抬起了头，眉眼间似乎掺杂着些许疲惫，语气却颇为游刃有余，和前天的样子截然不同，“是向家的小少爷，他的顶头上司，还是SHARPMARK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

宁昀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我从来都没想让他淌进这个圈子里的这趟浑水。”咖啡端上来了，他喝了一口，有点烫，“我只是想，以向Z远这个完全独立出来的身份，和他一直在一起。”

“那性别呢？”宁昀一针见血。

他蓦地愣住了，拳头握起又松开，那副神情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我只是想……”

我只是想更容易接近他而已。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有没有苦衷，你确实一直都是在伪装Omega骗他。”宁昀皱起了眉头，无论怎么样，他都不想看到自己最好的兄弟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语气也不由得硬了几分，“他拿真心对你，他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行为和之前那些欺瞒他伤害他的人本质上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