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终末乐园的生存谬论乐园终焉白

序归去

这里是大脑意识的最深处,潜意识之海,没有五感的地方…之类的.

没人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地方,本来这里就并非什么实体的存在,只不过是少年自身的一个”想法”而已.

但是名为神凛的意识,却能清楚地”看”到,躲在牢狱深处黑暗之中的另一个自己.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能够看到另一个自己…如果让脑科学家或者心理学家来探讨一下,他们肯定会为之着迷,然而这些对现在的神凛来说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罢.

事实是他”看”到了,那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于是早已感到不爽的他便捉住了牢房的铁栅:

“喂,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你明白的,你就是我,你理解我为什么不想出来.”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从看不见里面的漆黑牢狱之中传来了自己的嗓音,但正因是自己的声音,那有气无力的声调更让神凛感到越发不快.

“我怎么可能理解啊,像你这样一直逃避下去的做法,我不理解,也没想过去理解!”

即使想绕过铁栅,栏栅尽头却隐没于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心中怒火无处发泄的神凛只得狠狠地一拳打向铁栅,结果当然是铁栅纹丝不动.

“你也知道的吧,我啊,是当初你为了保护自己而创造出来的人格;没错,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能从外界那些破事中得到解脱.”

自己只不过是晨凛的自我防卫机制而已,幼年的晨凛无法接受自身以杀害母亲的方式苟活下去,所以才会有名为”神凛”的存在诞生,这点他一直很清楚.

正面,自信,坚强,面对任何困境都能应对自如的人格,借由神凛的存在,幼年的晨凛得以从外界那让人窒息的重压中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所以,现在不就…”

“但是啊!你也该是时候去面对了吧,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而且…现在其他人需要的是你.”

神凛立即打断了又想逃避的晨凛的话.

责怪,无奈,期盼…就连他自身亦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牢笼中的另一个自己又能回答出来吗?

“不要再逃避了,你该察觉到了吧,我们…我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就算这样,你还要继续逃避下去,不去直视她们吗?”

比起刚开始,神凛的语气软化了很多;他不理解另一个自己逃避的心情,但难以再去面对那两个人的心情,同是自己自然很清楚.

“那…我应该怎么办?”

在又沉默了好一阵子后,牢笼内的晨凛才向他发问道,那带着一丝哭腔的嗓音,在清楚地表明着他已经走投无路,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也不是一直什么都没做,我也想解决这一切…!可是不管我再怎么想,我都无法想出解决的方法啊!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好啊!?”

“是我亲手把母亲杀了,又是我选择了和米蕾娅分开…!是啊,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可是…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什么才能补偿这一切啊…”

因为饥饿,因为冲动,因为愤怒而失去常智,每一次都总能找到借口,更讽刺的是,每一次她们都原谅了自己.

无法接受总是被他人所原谅的自己,无法去原谅他的,由始至终都是少年自身.

“我…做错的,一直都只会是我…”

晨凛的声音彷佛在渐渐变远,神凛很清楚这并非错觉;一个人体内有两个人格存在本来就是极度违反常理的事情,再这样下去…

“…我知道的,这根本不是你所能背负的重担,因为你不是那么坚强的人,所以才有我的出现.”

神凛握着铁栅的手用力得猛烈地颤抖起来,就像是要把铁栅都给掰断,但这并非是因为晨凛的逃避行为.

他不愿正视这一切自然让神凛十分不快,然而他没有错,谁都会想逃避,何况是天性软弱的他,除了那几个人外,没人有资格责怪他的软弱.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事情已经不由得晨凛再去逃避,而且…神凛也已经再也不能继续当他的挡箭牌了.

“但这是你所结下的缘,由你自己来决定吧,不管是米蕾娅也好,还是羽无也好,是原谅,还是复仇…你有决定这一切的权利,但我却没有.”

“我能做到的只有帮助你去逃避,不过我已经累了…真的累了.也差不多是时候,让我罢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