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里面足足有十几个小瓶子，有几个他认得，之前喝过的阻隔剂，但是剩下的他就不认识了，也不是抑制剂的瓶子。

方炙若无其事说：“一些补身体的药，可以调节你身体内的信息素平衡，每日喝一瓶，另外阻隔剂也要喝。”

“哦。”方沐明白，定是昨日的事让他的身体受到了影响，所以才需要去调节。

想起那股雪松味，他脸突然红了。那玩意儿怎么跟酒一样，会上头，会醉人，太可怕了，他以后再也不要闻到了。

可是，竟然忍不住回味是怎么回事？

“咳…师祖，这是药堂原本就有的东西么？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啊？”他连忙转移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没听说过的事多了。”方炙没有正面回答。

“哦，是么，那……那我要两瓶同时喝吗？”

方沐随便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但方炙还是回答了。

“可以一起喝。”

“哦…好吧。”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两人相对无言。

方沐拿出一瓶打开喝下去，意外的，并没有像抑制剂那样难喝到想吐，反而有点甜甜的，像某种果汁。

他又拿出一瓶阻隔剂喝下去，阻隔剂是无味的，像凉开水一样。很快，嘴里的甜味儿就被冲淡了。

早知道，他就先喝阻隔剂，再喝那瓶调节信息素平衡的药了，说不定他还能猜出那是什么水果的味道。

方沐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喝完就继续练功吧。”方炙顺势躺下，手掌撑着头，目视着方沐。

“嗯，好的。”屋顶瓦片那么多，躺着不硌身吗？方沐转身边走边吐槽。

身后的方炙在他转身那一刻抬手解开了自己嗅觉的穴道，然后在微风里轻叹了一声。

知道方炙在，方沐练得更认真了，只是有时候练错了，方炙也不下来纠正指导，这让他好郁闷。

以往师祖都是手把手教他的呀，所以他才学得那么快。可今天是怎么回事，不论他错得有多离谱，师祖也只是在上面指点他两句，告诉他这个招式应该先怎样，再怎样，但就是不下来。

他本来就笨，光指点他怎么能听得懂，最后就是越练越错，他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

“师祖，您就不能下来亲手教教我吗？您光在上面说，我听得脑子很乱。”方沐跑到屋顶下面，抬手抓着头发，语气里充满了抱怨。

他不明白屋顶上面有什么好的，太阳又晒，瓦片又硌，要躺要坐不能到下面来吗？好歹能看得清楚一点，在他练错的时候也能过来教教他。

“方沐，你需要成长。”方炙坐了起来，眼神冷淡的看着方沐，“之前吾不在的时候，你不是练得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方沐突然顿住，对啊，师祖没回来的时候，他不是练得好好的吗？怎么人一回来，他就什么也不会了呢？

“因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继续去练习了。”方沐垂下眸，转身走了回去。

他太依赖师祖了。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为他太依赖方炙了。

深呼吸几下，静下心来，他重新开始练功。可每当他练完一个招式，就会下意识地往方炙以前坐的那个地方看去，想要讨个夸赞。

但这时候，方炙并不在那里，而在远处的屋顶上，这让他莫名的烦躁。

一烦躁，就频频出错，没一会儿就又乱了。

重复了N次，还是这样，方沐终于绷不住了。

他坐在地上垂头落泪，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一点儿事情都做不好，明明已经快成年了，却还像小孩一样依赖大人，还是下意识的。

怪不得他修炼了这么多年都没长进，也许跟灵骨什么的根本没关系，是他潜意识里在依赖他的师父甚至是师兄们。

虽然他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他现在就是这么认为的。

“哭什么。”一双长腿出现在他眼前，然后缓缓蹲下。

方炙抬手抬起方沐的脸，曲起食指轻轻刮过方沐的眼帘，替他拭去眼睛上的泪水，温声道：“练不好就下次再练，吾又不催你。”

方沐吸了吸鼻子，请求道：“师祖你能不能就坐在下面陪我练，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看不见你我就…”

“好。”

有那么一瞬间，方沐觉得师祖的眼眸好温柔，温柔得似水一样。

他怔了怔，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高兴地保证道：“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出错。”

“嗯，去吧，吾就在这看着。”方炙走到那个椅子上坐下来，一如他往常一样，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注视着方沐的方向。

就是这种感觉！方沐心里开心了。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开始练习。

这一次，他果然没犯多少错，不会的，方炙在旁边指导两句就可以了。

也许他并没发现，这不是方炙有没有手把手教他的问题，而是他们距离靠得近不近的问题。

恍惚中，他感觉今日的空气里多了些与众不同的味道，但是什么，他却闻不出来，太淡了，但这一丝夹杂在空气中的味道令他多了几分安心的感觉。

之后的几天，方炙都会在那里陪着他练功。带给他的药，他已经连续喝好几天了。

有次方炙故意飞离得很远，问方沐：“还觉得心情烦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