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礼物”
天穹互娱的年会，设在燕京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紫宸府。
当方远和林希乘坐的专车缓缓驶入酒店时，立刻被眼前的阵仗惊到了。酒店门口铺着长长的红毯，两旁挤满了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闪光灯亮如白昼。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豪车接连停下，从车上走下的，无一不是龙国互联网和商界的头面人物。
“好大的手笔。”林希看着窗外，轻声感叹，“这不像是公司年会，倒像是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马腾这是在秀肌肉。”方远神情平静，一语道破了对方的意图，“他要告诉所有人，盘古互娱的ppl玩得再花哨，也只是‘术’。而他天穹，掌握着真正的‘道’——资本、人脉、以及在行业内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的影响力。”
车门打开，方远和林希一走上红毯，瞬间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是方远！盘古互娱的方总！”
“他真的来了！天穹和盘古，这是要合作了吗？”
“他旁边的女士是谁？好有气质！”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上，无数话筒递到了方远面前。
“方总，请问您此次出席天穹年会，是否意味着两家公司未来有合作的可能？”
“方总，对于天穹即将上线的《山海万象》，您怎么看？”
“方总，ppl得巨大成功之后，盘古的下一个项目是什么？”
方远面带微笑，从容地挥了挥手，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大家关心，我今天只是来祝贺马总的”，便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与林希一同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宴会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低沉的交响乐。方远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在中心，正与几位政府官员谈笑风生的马腾。
马腾显然也看到了他，他微笑着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端着酒杯，径直朝方远走了过来。
“方总，稀客，稀客啊！”马腾人未到，爽朗的笑声先到了，“你能来，我这小小的年会，真是蓬荜生辉！”
“马总太客气了。”方远与他轻轻碰了下杯，“天穹是行业前辈，前辈的邀请，晚辈岂敢不来。”
两人脸上都挂着热情的笑容，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张力。周围的宾客们，也都默契地停止了交谈，竖起耳朵，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位龙国游戏圈新老霸主的首次公开会面。
“哈哈，什么前辈晚辈的。”马腾大笑，“达者为师。方总你这半年，可是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好好上了一课啊！尤其是那个ppl，一掷十亿，魄力非凡！连文化部的王处长，前几天跟我吃饭的时候，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他看似在夸赞，实则每一句话都在点明自己的“人脉”和“地位”。
方远不动声色，微笑道：“王处长过奖了。我们只是想为那些有梦想的年轻人，提供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罢了。说到底，我们是做内容的，玩家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只要能让玩家看得开心，花再多钱也值得。”
他轻描淡写地将话题拉回到了“内容”和“玩家”身上，暗讽对方只注重资本运作，而忽略了游戏本身。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交锋，虽然没有一句恶言，却处处是陷阱和机锋。一旁的林希看得暗暗心惊，同时也对方远的从容不迫佩服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方总吗？真是巧啊，你也来了。”
方远回头一看，只见极游网络的ceo刘宏健，正端着酒杯，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微胖、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方远看到那个中年男人时，眼神微微一凝。竟然是他，居然已经从班房里出来了
正是当初被云杉资本苏蔓挖走，后来又哭着喊着要回盘古，最终被他识破是“特洛伊木马”的程序员——王德发，外号“胖子”。
此时的王德发，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西装，跟在刘宏健身后，低着头，神情紧张，不敢看方远的眼睛。
“刘总。”方远脸上的笑容不变，仿佛没看到王德发一样。
刘宏健的目光在方远和马腾之间转了一圈，笑得像只狐狸：“马总，方总，两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马腾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在跟方总请教，怎么才能做出让玩家喜欢的好游戏。”
“哈哈，那马总你可问对人了。”刘宏健夸张地笑道，“方总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呢，做游戏，光有好的创意可不够，还得有好的团队才行。团队的忠诚度，尤为重要啊。”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方远，然后拍了拍身后王德发的肩膀，把他推到了前面。
“来，方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王德发先生，现在是我们极游网络《剑侠传奇》项目的核心技术骨干。我听说，王先生之前，还在方总的公司待过一段时间？”
图穷匕见。
这一刻，宴会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刘宏健这是在当众打方远的脸。他不仅把盘古的“叛徒”招至麾下，还特意带到这个场合，就是要告诉所有人，盘古互娱留不住人，他方远御下无方。
这比任何商业上的打压，都更具羞辱性。
林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马腾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没有说话，似乎也乐于看到方远出丑。
王德发在众目睽睽之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敢抬头，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全场的焦点，都落在了方远身上。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位年轻的行业新贵，将如何应对这堪称“社死”的场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方远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或尴尬。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看着局促不安的王德发，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很温和，很真诚，就像看到一个犯了错的晚辈。
“胖子，”方远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瘦了，但精神看着还不错。新工作新环境还习惯吗？”
一句“胖子”，让王德发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抬起头，对上了方远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恐惧，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刘宏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预想过方远可能会暴怒，可能会冷嘲热讽，甚至可能会拂袖而去。但他唯独没想过，方远会是这种反应。
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