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坦白
话音才落,邶恒就跟着扯了斗笠,回身望过来。
他脸色难看极了,显然是想说什么话,碍于村长在这才抑住了开口的冲动。
借着油灯的昏光,村长看清了邶恒的相貌,眼里顿时涌入迷恋的欣赏,陷入无法自拔的反复打量。
“呦!这公子长得这么俊~看上去可不像磕坏了头。”
村长的这种眼神姜馥迩再熟悉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话有破绽,忙挡在大娘面前,拉着她往外走。
“总之,我二人毫无瓜葛。他非要跟着我,我也是没办法。”
村长更加半信半疑,看看姜馥迩,又一步三回头看看邶恒。
“若真不是夫妻,我倒是能给他找不少好姻缘。”
“您可别自讨无趣,他这人毛病多的很!”
临走出门,姜馥迩瞥了邶恒一眼,回看大娘的眼神更加诚恳:“否则我有什么理由看不上他,您说是不是?”
倒是这么个理儿。
大娘的确认真思考起来姜馥迩说的话。
“那得是什么毛病,这么招人厌恶呐?”
姜馥迩忙点头,“只有您想得到,没有他做不到。”
谁知这话才说完,邶恒再次朝她投来一记眼刀,放声不满道:“那可真是委屈你!还得给我这个招人嫌的人腾出个落脚的地方!!”
拿捏不好这二人是吵架拌嘴还是真没关系,村长不好再逗留下去。她找来临近的街坊借了些干净被褥和吃食,便掩门离去。
院子里就此安静下来,除了两个各忙各的人以外,终于没有旁的声音喧嚣。
两人认下各自休息的平房,简单收拾后便住下了,再无交谈的两人仿佛形同陌路。
大病未愈,这让才躺下的姜馥迩眼皮更加沉重。
只不过回忆起这几日发生的事,她犹豫地皱起眉头。
那日离开文昌极为仓促。
姜馥迩没想到邶恒竟没叫醒她,而是趁着夜深人静,背着她藏身在了文昌城内一处无人死巷中。
许是想摆脱潜在危险,邶恒也不知从哪弄了两套破旧布衣,趁着破晓昏暗,伪装成布衣百姓,混在急着出城的客商之间离开了文昌。
他嫌马车缓慢又招摇,所以从马贩子手中选了两匹卖给富商的马,带着姜馥迩一路未停朝文昌北行进。
只因那方向可以绕道去青州,也是姜馥迩提到藏着玉钥匙的当铺所在。
为了避开人群,邶恒没下榻任何客栈驿馆。
他带着姜馥迩走密林,穿河道直至完全避开了处处可能藏了眼线的城镇,彻底将二人隐于深山老林中。
待姜馥迩完全醒来已离开文昌一日半。
邶恒在河边洗了脸,走回供两人暂时休息的河岸。
他眼下乌黑,显得疲惫不堪。
姜馥迩才知道为了藏身,他一直赶路,半刻都没歇过,更何况还要驮着她这个昏睡不醒的人。
但他凭什么这么做?
这让姜馥迩再次陷入迷茫。
直到他走到身边坐下,抱头躺在被太阳晒暖的巨石上,慢条斯理地说:“既然夫人醒了,便守一会。”
姜馥迩自然知道此处不是毫无危险。
她边环视边下意识回应:“大公子放心,我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邶恒嘴角扬起,闭着眼懒洋洋的:“怎么报?”
姜馥迩俯下身,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试探。
“大公子是不是喜欢我?”
邶恒依旧闭着眼。
“凭什么这么说?”
“你说我不死,便对我一心一意。”
这还是姜馥迩长眠中忆起来的,她仿佛还能听到他无助的声音。
谁知邶恒忽然笑了,不在意似的。
“我说要给你寻个好夫家,这种承诺没法三心二意吧?”
这样的否认让姜馥迩满腔热情扑了个空。
她从未感受过谁对她这样好,更不知道在谁身边会睡得这样安稳,就连在苍山上都不曾有过的安枕无忧。
但这一刻她才明白,这样的依赖或许是因为他的情深义重,对病人的体贴入微。
这不是喜欢,只是对承诺应付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