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72章

第七十二章第72章◎像疯子一样自寻死路。◎

“柳姑娘来了,一直吵着要见您。”

傅清忱面色缓了缓，怒气隐去，神色又淡得似山间云雾。

“叫她进来吧。”

林任领命退去,转身之际余光一瞟，扫到即将被火光吞噬的“夫人”两字,立时心领神会。

世子,不对,现在应该叫王爷了。

能叫他家王爷情绪大起大伏的，只能是与王妃有关，只是不知那位最近又闹出什么事，叫他家主子这样生气。

柳恬恬脚步匆匆而来,刚进屋便语气急切开口：“傅大哥，你真的派兵去剿灭珩哥哥了？”

傅清忱手上不停,目光仍落在公文上，“叛贼作乱，自然要剿灭。”

“珩哥哥他不是叛贼！”柳恬恬瓷白莹润的面颊微微鼓起，瞧着既像发怒,又像撒娇，“傅大哥，你叫大军回来吧？”

“叫大军回来？”傅清忱轻轻一笑，总算抬起头,“可他十万大军却是要来京城杀我的。”

也不对，应该是来取皇位，杀自己只是顺便。

“不会的。”柳恬恬咬着嫣红的唇，几番欲言又止,小脸上满是纠结。

她生性善良,甚至有些过份善良了,每每遇到不好出口的事便都做此模样。

傅清忱与她算得上是从小相识，加上她曾救过自己，他对她也一直照顾有加，甚至愿意忍让她的一些小性子。

可再次回到京城，他却觉自己耐性越来越差，尤其是对方明显对人不对事的时候。

此番她不说，他也不问，室内一时陷入寂静之中。

最后，终是心急之人先忍不住开口，“傅大哥，他们都说你是坏人，滥杀无辜，你真的想当皇帝吗？”

傅清忱目光落在那张天真懵懂的脸上，见她神色紧张，眼神害怕，突然就觉得烦了。

当年她拉了落水的自己一把，如今自己把她那梗着脖子求死的爹救出来，也算是两清。

至于童年的友情.

“你说呢？”他扬了扬眉。

柳恬恬垂下眼，手指在身前不断绞着，“傅大哥，杜安才是当年带兵抄了宁王府的人，他既已死，其他人你便都放了吧。”

一滴黑墨落到纸上，渐渐晕染，傅清忱拿帕子沾了沾，黑迹愈发模糊了一大片，干脆连帕子一起丢到火盆中。

火舌哗啦啦舔上封面，燃烧却缓慢。

“呀！这不是陛下的奏折吗？怎么会在”柳恬恬惊愕的看着他。

傅清忱慢条斯理站起身，笑着朝她道：“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那就跟我来。”

转过狭窄的通道，前头一下豁然开朗，柳恬恬刚要问这是是什么地方，就被眼前所见震惊得张大了嘴，表情活像见了鬼。

这间石室并不大，两边却修建了数间牢房，不对，不能说是牢房，只能说是格子，因为十分逼仄，甚至容不下一个人平躺。

当然，能被关在里头的人，也不必奢求平躺。

“他们.他们都是谁？”柳恬恬瞧着那些身上几乎无一块好皮的人，干干咽了口口水。

“与我作对的人。”傅清忱答得云淡风轻，甚至带着点笑意。

柳恬恬简直不敢相信，“傅大哥，你竟然真的滥杀无辜！”

她声音高亢，一下惊动了牢房最里头那人，刚才尚且微弱的呻/吟一下大起来，“呜呜呜呜”叫个不停，伴随着一阵水波搅动之声。

傅清忱勾起嘴角，将墙上的油灯点亮。

柳恬恬跟着看过去，待看清那牢里是什么，尖叫一声，腿一软跌坐地上，“郑郑太师！”

没错，虽然这人被挖去了双眼，割去了舌头，满口牙齿都被拔去，还十分怪异的被装在一个大坛子里，她还是认出来了，这人正是之前被判满门抄斩的郑学端。

他竟然还活着！

听见她的声音，郑学端“呜呜”之声顿时哀戚了不少，空洞的眼眶里留下两行血泪，张着嘴的模样有如地狱恶鬼。

最恐怖的是，他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在不停的扭动挣扎，仿佛想从这大缸里窜出，却又出不来，整个面部肌肉都扭曲了。

柳恬恬后退两步，纤弱的身子不自觉的打颤，难道傅大哥将他做成了人彘？！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傅清忱轻笑一声，朝那大缸靠近。

难得露出一丝希冀的脸再次被恐惧代替，“呜呜”声始终不变，音调的变化却昭示出主人的绝望。

“你放心，我没把他做成人彘。”傅清忱低头打量郑学端，见他生气渐弱，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了粒丹药放进他口中，伸手掐住他的喉头，丹药被咽了下去。

“这是苏合香丸，保命吊气的，你看，我对他是不是还不错？”傅清忱笑着拿帕子擦了擦手。

“这这缸”

“郑太师伤口灌脓，我就叫人在缸里添了些能腐蚀皮肉的药水，正好除一除腐肉。”言笑晏晏。

像是为了配合他的话，但听缸中一声气泡声响，郑学端整个人又朝下滑了一段，连下巴都看不到了。

柳恬恬已经被吓呆，她简直不敢相信傅清忱竟然会手段残忍到这个地步，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魔鬼。

傅清忱扫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开口，“如你所见，我并非什么谦谦君子，对于仇人，向来是睚眦必报，这才是我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