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吓 - 与她罪 - 越十方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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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吓

梅意低着头,莲步退至屏风后,秉着气神不说话。

今儿的天气秋高气爽,并不酷热,殿里未置冰盆也荡着丝丝凉意,更衬得那肩头的掌心温度燎人。

殷篱却将他的手拿开,侧过身坐着,把玩着手里的帕子,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一双静谧似水的眸子微微向下,却露出几分高傲来。

李鸷知道她便是这个性子,转身走到她身前,跪矮了身子,握住她摩挲着绣纹的手。

“等一会儿,朕会封鞍儿为荣王,他年纪也不小了,该到指婚的年纪,如果能得一个势力雄厚的外家助力,此后你们便可在安阳更好的立足。尊贵,荣耀,宠爱,朕自然可以分给你们,但是要朝中之人信服,没有人脉是绝无可能的。”

说至最后,他语气渐沉,殷篱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拂开他的手站起身,背过身去不看他。

“他才十五,尚且还是个只会横冲直撞的孩子,如果是你亲生的皇子,你定会认真扶植用心培养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倘若是为了我就如此草率地决定他的将来,你不如只让我做个享清闲的柔妃好了。”

殷篱说罢甩了甩袖子。

李鸷在她身后,听她的口气不像是随口说说,便知她是真的生气了,沉吟片刻,他将手背过身去,看着殷篱的背影:“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殷篱很快地回过身,眼中既有逼迫也有冷意,就那么坦坦荡荡地看着他:“我才想问陛下是如何想的。”

她往前走一步,眸中含着冷笑:“婉妃和淑妃为何对我步步紧逼,陛下真的看不透?”

这一语道破真意,让李鸷的眼眸寒光一闪,殷篱轻易捕捉到,脸上没有惧意,反而意料之中地冷哼一声。

“要是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皇子,那位置绝轮不到我,你若是想把我和鞍儿当做你平衡后宫前朝的工具,也早些告诉我,叫我死了这条心。”

李鸷眉头皱起,面色微紧,将要说话,常晟在外通传,说众官员早已列席,就等陛下和娘娘了,他已传了三次,说是提醒,其实是催促。

原本就是犒赏之宴,让百官等久了也不好。

殷篱回身扶了扶发髻,脸上已恢复如常,李鸷便将话咽了下去,快走两步到她身侧,压低了声音道:“此事朕回头与你再说。”

殷篱不答话,只伸出手来,梅意扶着她另一边,两人丢下李鸷向前走去。

李鸷顺移目光看着殷篱窈窕优雅的背影,倒也不是头一回见到她这样,她总是时不时地三天两晌跟他使个小性子,这五年来一直未变。

他多半会纵容她,因为殷篱想要什么便会表现出来,她对他有所求,李鸷已经十分满足了。

至于婉妃和淑妃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他的确有别的打算。

夜宴未开,金红色的夕阳铺在漫漫甬道上,李鸷长影斜斜,背着光落在阴影里,那张清隽冷冽的脸,多了几分暧昧不清的笑。

……

众臣终于将李鸷等来了。

常晟高声传报,等得脊背都僵直的朝廷官员和皇亲贵胄们纷纷起身,跪地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子山呼万岁时,李鸷只是随着殷篱的步伐行入大殿,那缓慢的脚步,仿佛刻意要与身旁的人并肩。

殷篱不是皇后,但是大多都知道陛下宠爱这个妃子,李鸷在朝事上不揉一粒沙子,却愿意纵容宽宥柔妃娘娘一切不尽如人意之处,哪怕像这般,明眼人都看出柔妃娘娘给陛下甩脸子了,陛下也会待娘娘一如往常,这样的福气是曾经的鱼晚晴也比不上的。

但是,柔妃到底因何事跟陛下置气了?

宴席还没开始,众臣心思已经活络起来。

见到殷篱和李鸷是一起过来的,张妗儿和木筠晚脸色都不太好,两人迟到了这么久,谁知道都干了什么,奈何紫宸殿就在李鸷的宫里,殷篱近水楼台,相比较起来,其他妃嫔就是有诸多不方便,想要争宠也没那便利。

二人落座,李鸷让众卿平身,殷篱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虽然脸上没有笑模样,却更显的端庄雍容,看起来倒是比下面那几位有威严。

列席左侧的臣子中,有人在殷篱出现时就将视线锁在她身上,直到她安静落座,也没分过来半分眼神后,那人收回目光,闷头喝了一杯酒,膝上的拳头渐渐攥紧。

歌舞开席,李鸷为各位功臣例行封赏,到了金槛这里,一向威严冷肃的脸色终于多了几分温和。

殷篱看向金槛时也缓和了脸上的寒冰。

李鸷偏头了了一眼常晟,常晟早有准备似的,笑模笑样地上前,打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玉鞍,俊秀笃学,忠孝俱备,卫疆守土,乃国之栋梁……特封其为荣王,居荣王府,钦此!”

常晟后面又说了许多赏赐,但在场的众人都已经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了,不管是封荣王还是给予如此丰厚的赏赐,都不及一句“皇长子”来得猝不及防。

在此之前,李鸷从未承认过李玉鞍是他的皇长子,在大家心目中,不论李鸷有多看重这个孩子,最多也只是义子而已。

义子跟皇长子的意味可全然不同,李玉鞍本就入了宗庙,写入李氏族谱之中了,如果李鸷承认他的皇长子身份,不就说明他有能力竞争储君之位了吗?

这可比任何赏赐都令人措手不及。

也让怀着身孕的两人之处境变得十分尴尬。

大殿中一片安静。

木筠晚垂了眼眸,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扣在边沿上,泛出青白色。

相比较之下,张妗儿显得有些着急,圣旨宣读完毕,她瞪圆了眼睛想要说话,被张丞相一个眼神吓退回去,这个场合下不好说扫兴的话,她心里也清楚,可就这样看李玉鞍领旨,她心里又不服气。

李玉鞍立于中央,似是要等大家消化好这个晴天霹雳,方才弓着身子弯唇笑了笑,跪地谢恩。

“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定不负所托,继续为父皇分忧!”

从前他谢恩,都说为朝廷分忧,那是因为他是臣,别人也知道他是臣,如今不一样了,他说为李鸷分忧,是因为他已是半个君了,偏偏大臣们还无法插嘴。

毕竟这只是李鸷的家事,李鸷未言明要立李玉鞍为太子,他们如何能管住陛下封不封自己儿子为王?

他就算真的把义子当亲生儿子看待,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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