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疼
夜风冷冷袭来,孤月高悬,落下皎洁的光线,照亮这一地的杀戮缠斗。
血腥味在黑暗中弥漫开来,无数的黑衣人从夜色中冒出来,手持利刃朝着即墨卿而去,与此同时远处还有不断射来的暗箭。
招招式式都泛着狠辣的光,想要一击要了即墨卿的命。
饶是即墨卿的武功再出色,一时间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况且对方黑衣他朱袍就已经吃了亏,手上的剑刃还从未见过这么重的血腥,殷红的血珠不止地从顺滑的剑刃上滑下来滴落进地面之中。
但是他等不及鲜血滴落下来,便将手中剑挥出去挡在在身前御敌,剑刃在半空甩出一串好看的血珠。
粗重的呼吸夹杂在夜风之中,他吃痛地弯着腰,眉头微蹙,抬眸杀气凛然地注视着挡在自己身前黑衣死士。
幸得他穿了朱袍看不出身上受了多少伤,但是唇角已经有鲜血流了下来,衬得脸色极白,抓着剑柄的手因为疲惫而在轻轻颤抖着。
虎口震痛,已经快要拿不稳手中的剑了。
面前的死士却像无穷尽一般。
而此刻,本该空无一人的木屋中不知何时有了烛火,屋内破烂不堪的桌案上点着一盏油灯,照出角落乱糟糟的稻草堆,此刻那稻草堆上还落着被即墨卿割断地绳索。
昏黄的烛光撒在凹凸不平斑驳无比的墙壁上,投下一个人影。
屋外冷风夹杂着血腥味,屋内烛火无风摇曳,却还是护住了一室的温亮,林叙之就坐在桌案旁,悠然自得地端起放在桌案上的茶杯,浅啜了一口。
茶杯的做工是极好的,青绿色的釉色在烛火下发着幽光,里头的茶水也是上好的,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这个破落的木屋之中。
林叙之翘着二郎腿,随意又舒服地坐在桌案后面,锦衣玉袍衬得他矜贵无比,俊美的面容上往日总是带着一抹忧思,今日忧思散去,更惹人注目。
他将手中茶杯轻轻放在桌案上。
随后便闭上眼睛,唇角轻轻扬起,享受着屋外传来刀剑相碰割开皮肉的声音,手指在破烂的桌案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
他寒窗苦读数年,从农家子走到今天,付出了许多常人不能割舍的东西。
亲人,友人,爱人……
为了让先帝对他放心,在池瑶不明不白死后,主动前往偏僻城县当了数年的县令,后又入朝为了池渲铲除卢瑜一党。
他兢兢业业地做事,从池渲那里换取自己想得到的权势,而即墨卿什么也不做,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取池渲的信任,爬到他的头上。
凭什么?
自他入朝为官的那一天,便暗暗发誓。
什么王孙贵族,世家公子,他早晚要将他们都统统踩在脚下。
这次池渲离开,对他来说便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夜风冰冷刺骨,容窈死死抓着手中缰绳,任由粗糙的缰绳将自己的手心给磨红了。
挂在眼角的泪已经被夜风给吹干,干在了眼尾上,分为难受,哪怕心中再担心即墨卿,她也明白,自己回去是没什么用的。
只能揣着满心的关忧朝着上京城城门而去。
现在上京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了,不许人进出。
但是城门有守卫。
“驾!”
思至此,容窈夹紧了马腹,加快速度朝着上京城城门而去。
她会骑马比起池渲来说熟练不少,但是她会骑马却不会上马下马,等到了城门外的时候,只能用力抓紧缰绳迫使马驹停下来。
随后将手中的令牌拿出来,对准了城墙上的守卫。
城门到了晚上戌时便关起来,无宫中传令不许任何人进城出城,夜色如墨,但城墙之上每隔上一步远的距离就插着一个火把,在黑暗中分外显眼。
但是今日明显不比往日寂静,刚到了交班的时候,便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停在了城墙下,随后传来马匹的嘶鸣声。
他们低头看过去的时候。
就看见一名女子坐在马背之上,高举着手中令牌。
幽暗的夜色中对人的视线影响很大,在那城门守卫努力看清楚那令牌上的花纹之后,顿时惊呼道。
“快!开城门!是长公主令牌!”
池渲为了休战答应和亲的事情传开,众人心中对池渲的敬意不免又多了几分。
而且池渲此次离开几乎不可能回来了,所以之前在上京城传来长公主心怀不轨,意图总揽朝政的传言不攻自破。
在大靖百姓心中尊敬无比的池渲,现在却耻辱地被人绑在木桩之上,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已经数不清楚那匕首刺入自己皮肉中多少次了,剧痛已经近乎麻木,意识也逐渐昏沉,冷汗和血珠滴下去的速度奇异地达成了一致。
被黑色布带蒙着的眼睛往下,是半张毫无血色的脸。
而原本脸色苍白的池暮,此刻脸颊红润了起来,不知是兴奋,还是吞噬血肉的疗效,整个人都有了活人的生气。
就在池渲快要坚持不住清醒意识的时候。
暗门重重打开的声音传来,小臂上划割的疼痛这才停止了下来,但鲜血依旧在顺着手指一滴滴朝着地面上砸去。
面前响起一阵慌忙离开的脚步声,应当是池暮的。
此刻眼皮上还蒙着布条,面前还是一片黑暗,但她还是吃力地抬头循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她知道,那是慕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