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第一百四十四章 - 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 半疏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第144章第一百四十四章

谢镜清竟然会大费周章地跑来见她,怪不得她总觉得严同志看她的眼神,有些奇奇怪怪的。

什么严城,原来是谢镜清,今天所有的怪异之处,忽然都有了答案。

一个小职员,局长还在,就敢自己先撤走,还操心她去不去京市?而且钱局长和他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上司对下属,反而像是对平等相交的朋友。

如果这人是谢镜清,一切都说得通了,他定然是提前和钱向辉打了招呼的,就是钱向辉似乎并不知道他们俩人的具体关系。

今天他看到谢镜清和她谈话,神色还有些讶异的样子。

至于他们梳棉机研发团队这边,黎东生同志定然也是知道的,还配合着谢镜清做戏。

她本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黎主任忽然询问她和严同志的谈话,原来这个人是谢镜清,黎主任想知道他有没有说漏嘴!

沈爱立越琢磨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谢镜清化名严城,跑到青市棉纺厂来见她。联想到森哥前几天的来信,沈爱立猜测可能是他和谢镜清沟通的时候,说漏了嘴,让谢镜清知道她现在在青市这边。

想到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沈爱立都不觉头疼,摸出手电筒看了下时间,发现才凌晨一点钟,将手中的古币放到了抽屉里,又倒回到了床上。

谢镜清的来意,结合昨天俩人的对话,她大体能猜到,想让她去京市。原因,可能就是他让樊铎匀回去的缘由,想在风暴来临之前,让她们都处在他的羽翼之下,但是很可惜,这场风暴的破坏程度,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他自己或许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但是在这种时候,他竟然会想到她和铎匀,沈爱立觉得也是很神奇,前二十多年对她的母亲不闻不问,谢微兰出现以后,他已然知道了她的存在,采取的态度仍旧是不闻不问。

现在忽然良心发现,父爱爆发?

沈爱立想,不过是他在人生不同阶段、不同状态下权衡利弊以后,所做出的选择。出发点仍旧是为他自己,她和妈妈都只是他人生路上的过客。

所以,对于他忽然的示弱、示好,沈爱立都无动于衷。

想通了以后,沈爱立很快就睡过去,再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李婧文问她道:“爱立,你昨天的接待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啊?来了哪些人啊?”

“还行,黎主任还表扬了我。京市纺织工业局和青市纺织工业局的同志。”

“京市纺织工业局的人这次过来,估计还会联系梅子湘同志,我们预估明年年初就搬到京市的,他们过来也不算稀奇。”说到这里,又问她道:“爱立,你真的不考虑和我们一起走吗?”

沈爱立摇头,“不去,京市对我们家来说,不是一个好地方,我和妈妈都不喜欢。”

提到妈妈,沈爱立忽想到,已经进入四月了,不知道贺叔叔什么时候过去汉城,昨天见到了谢镜清,她现在一心盼着妈妈早些领证,彻底杜绝了谢镜清不该有的想法。

预备中午给小姨发一份电报问问。

早上到了办公室,整理了些资料,预备起身去车间。不想这个时候,徐春风走了过来,递了一份试验记录给她,“沈同志,不知道你现在忙不忙,方不方便帮忙看一下?是关于在大小双刺辊上加设分梳板的方案。”

他在平行双刺辊上试用了一下,感觉效果不是很明显,问了其他人,他们建议在大小双刺辊上试试,但是大小双刺辊是沈爱立提出来的方案。

徐春风纠结了很久,觉得自己不应该一错再错,这时候还计较个人的脸面问题,所以一早就在办公室等着沈爱立。

见她忙得差不多,忙走了过来。

听到是新方案,沈爱立倒没有推辞,接过来看了一遍,就事论事地和他道:“如果是加装分梳板,理论上确实更能充分利用二刺辊的分梳面积,我个人觉得,可以试一试。你可以咨询下黎主任。”

说完就将方案递还给他,徐春风接过以后,忙表示感谢,又再次表示了歉意,“沈同志,先前是我不对,没有团队和集体意识,故意欺负人,我再次向你道歉。不知道,我们以后是否能成为朋友?”

沈爱立摇摇头,“我们不会成为朋友,但是在工作上的问题,我们可以正常交流,我不会故意藏私耍心眼,也希望徐同志也能如此。”

“一定!”

沈爱立点点头,没有再说,起身去车间了。

徐春风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触动,他原本以为,沈爱立听到他要在大小双刺辊上加分梳板,会对他冷嘲热讽几句,毕竟当时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但是她没有,心平气和地给了他意见。他也知道,和她做朋友,是自己妄想了,现在这样,已然是沈同志心胸宽阔的结果。

回头给京市的程攸宁写信,也提及了此事,“攸宁,今天沈爱立的态度,让我越发后悔自己先前的莽撞,本来我们可以成为很默契的伙伴,她在梳棉机这块的成绩,确然不输我们原本团队的成员,但是因为我的偏狭、自私,而将这一切都打乱了。我现在正在努力弥补我的过失……”

沈爱立一上午还惦记着谢镜清的事,上午一下班,立即就去收发室拍了份电报,现在电报三分五一个字,沈爱立简短地写了两句:“贺是否已去汉?谢忽至青,已见。”

从收发室出来的路上,意外地遇到了黎东生,想到他昨天瞒着自己做戏的事,心情有点复杂。第一回黎同志和她说起谢镜清请他说和的时候,她对黎同志还存有几分警惕心理,担心他和谢镜清是一伙的。

但是后来,黎同志的态度,让她彻底放心了下来。包括昨天晚上,他还说谢家那边要是为难她,他可以帮忙出面解决。

她心里还有几分感谢。

这么两三个月的相处,她已然是将他视为长辈,可是却在这个关头,他还是偏帮着谢镜清,在她跟前上演了一出真真假假的戏。

黎东生也看到了爱立,立即笑着招呼道:“爱立,过来取信吗?”

沈爱立点点头,犹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戳破他们的谎言,平心静气地问道:“主任,昨天京市纺织工业局的那位的严同志,就是谢镜清对吧?您是认识他的!”

你认识他,却能当着我的面,当做不认识。

黎东生脚步一顿,对上爱立平静的眼睛,忽有些不自在地道:“是,爱立,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厚道。”

爱立没有接他这句的话茬,她也觉得黎同志这回有些不厚道。

望着他慢声道:“主任,我家的事,你是知道的,实话说,我不想让我的工作和我的生活混作一谈,可能在你,是出于好意,但是对我来说,确确实实是个困扰。”

说到这里,忽然有些感性地道:“这么和您说吧,去年我被举报为反`动派,如果当时不是侥幸避过去,我可能不会去申城,不会见到谢微兰,谢家那边也不会知道我的存在,我从生到死,都和那边没有一丁点关系。”

原主确实从生到死,都和那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所以,你说谢镜清愧疚、反悔了,有什么用?他对着坟包再怎么哭诉,原主也不会知道。

是她过来,改变了原书的轨迹,但是与此同时,原来的爱立也不在了。谢镜清真正的女儿,至死都没有感受过一点父爱,他现在想在她面前表演,她都不知道,他们谁比谁更假?

此时面前的姑娘眼眸带着湿意,在他面前极力忍着情绪,黎东生顿觉愧疚难当,不由面红耳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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