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属于你
第96章属于你
“云儿！”云寻时正思索间，一股不可抵挡之势轰然靠近，将云寻时身边晕染的水渍唰地扫开，噗通一声入殓台被撞击摇晃，那个没发声的干尸啪地摔飞撞在置物台边。
要不是他只是一具不能开口的干尸，恐怕都能听见骨头碎裂嘎嘣的声音和惨绝人寰的嘶叫。
嘲风一进门就察觉不对劲，赫然入目的就是向云寻时靠近的离魂，来不及多想直接出了手。
“等——”云寻时的话音还没落下，陈易水已经被嘲风的灵力弹出了保护罩之内。
云寻时想揉揉脑袋，一擡手发觉自己的手上还戴着手套，只好叹了口气：“嘲风，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
嘲风哑然，瞥了被弹飞的干尸一眼，转移话题：“云儿，那是？”
话语间伸手烘干了对方身上的水汽，露出来的仍旧是具干尸。
但等他看清那具干尸上的银色微光，突然就不说话了。
“是陈易水的离魂。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云寻时几乎是当时就察觉了嘲风不对劲，随着他的视线落在了陈易水的锁骨处，又问：“那个窟窿，我总感觉，很奇怪。”
嘲风仍旧没有回答，云寻时诧异地撇过头擡起手肘给了嘲风一肘子，对方一脸纠结，面色忽而又变得沉重，让云寻时不免有些疑惑：“你看出什么来了？我让你不要冲动，也没让你一句话都不说啊。”
云寻时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急死人是种什么体会，纠结了半晌的嘲风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云寻时愣了愣，在友谊赛赛场上的嘲风意气风发张扬恣意的模样和远古的记忆重合，赛后云寻时被一脸兴奋地嘲风拥入怀里的时候同样情绪高涨，并告诉了对方这件事，但他的记忆也就截止在那里。
云寻时摇了摇头：“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联想起自己的过往和身份，云寻时总有种走钢索的悬空和不真实。
但种种经历和嘲风浓烈的爱意又告诉他，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不容忽视，不容虚构。
嘲风挑眉，右臂高举的同时干尸被抓在了他的手中，云寻时眼睁睁看着嘲风手中的生魂变了副模样，陈易水生前的模样。
而云寻时也终于看清，他锁骨附近，并不是一个洞，而是一块透着银光的类似于镜子碎片的东西。
但一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摸着，宛如海市蜃楼的缩影。
“这是？”云寻时直觉情况不太妙。
入殓科的走廊外突然传出一声极度悲伤的哭喊嘶吼，伴随着一阵阵脚步声，嘲风隐匿了身形，云寻时回眸望了一眼被控制住的生魂，对方还愣愣地盯着入殓台上自己的遗体目不转睛。
下一秒哭丧的声音穿进云寻时所在的入殓室，云寻时眉心一跳，一位女士就那么冲了进来扑在刚入殓好的陈易水遗体上，甚至不顾云寻时的劝阻一把拉开的刚罩好的面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云寻时见状后撤几步，所长连忙拉着他的手道歉：“不好意思啊小时，是我拦不住她。这几位是陈易水的遗属，紧着飞机过来的，说什么也拦不住，已经在游泳队那边大吵了一架，基地那边也没敢拦着。”
“没事，人之常情，都能理解。”
前前后后乌泱泱进来一大批人，把入殓台围了一圈又一圈，哭声叫喊声震耳欲聋。
而云寻时则在一层又一层包围中仔细打量着那个扑在陈易水身上的女士。
“那位是陈易水的姐姐？”云寻时问所长。
“不，是他母亲。”
“陈易水的母亲是明星？”云寻时虽然不追星，但对经常出现在街边广告上的女明星，也会有些印象，原本他就是过目不忘，他想了一瞬，说了那个明星的名字。
所长仍道：“不是，听说他母亲以前也是考古队成员，是他爸爸的同事，不知道什么缘由辞职之后就一直在家，而且我刚刚看遗属签字，也不是你说的那个名字。”
云寻时心想那这两人长得也太像了，不过撞脸也不是不可能。
……
非自然死亡入殓科，科长办公室。
相比遗属们的大悲大恸，当事人陈易水的离魂就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一点惋惜和悲伤都没有，全程面部表情，甚至能从中体会到一丝名为嫌弃和厌恶的情绪。
嘲风对他的情绪并没有过分关注，而是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第一个冲进来的女人身上，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上有和陈易水离魂身上一模一样的银光，嘲风特地打量了她许久，也没找到类似于镜子的碎片，但她的身上分明有银光的痕迹。
嘲风刚才的猜测，果然没错。
“云儿！”嘲风听见云寻时的脚步声，唰地一下子闪现到门口等着，瞬间没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云寻时食指抵在嘴边，示意他小声点儿，又反手锁了办公室门儿，才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问道：“有什么发现？”
嘲风不答反问：“你先说你看见了什么古怪？”
云寻时下意识道：“你有没有觉得，陈易水的妈妈和汤朵长得非常相似，像到了一种是我也会认错的地步。”
说话的同时云寻时敲开电脑给嘲风搜索了那个名叫汤朵的明星，动态静态视频照片，每一个角度都在告诉他们。
“这两人……已经不能用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但我刚刚在入殓室，听见那些亲戚谈论，他们也很惊讶，他妈妈以前似乎不长这样，整容了吗？”
嘲风挑了挑眉，“我也给你看个视频。”
画面一开始，云寻时就忍不住开口：“这是昨天的比赛现场视频？”
嘲风点了点头：“是，教练把我们喊回基地之后，我还没有见过陈易水的遗体。但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教练说陈易水从跟我说过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从更衣室出来过，直到他死前不久进泳池。”
“所以我隐身去了现场，也看了法医勘验，还有监控室，警方调出昨天的视频，我才发觉不是我想多了，是陈易水他……”
云寻时面露困惑，顺着嘲风的指尖放大数倍的屏幕和缓慢播放的速度，仔仔细细地瞧比赛现场视频，这个视频即使没有被专程做对比数据的处理，云寻时也瞧出了端倪。
他的视线落在位于第四泳道的嘲风，和位于第六泳道的陈易水身上。
当时在现场满目都是嘲风，没能装得进去其余选手，现在才后知后觉，“嘲风，陈易水他……他的动作和你……”
“一模一样，对吧。”嘲风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