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轮到你了
第71章轮到你了
“癸惑？”云寻时面露疑色。
嘲风正准备解释，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该你们啦，还愣着干什么？”声音从背后传来，正是失踪了一路的那个好奇少女。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嘲风挑眉。
对于他们的停滞，后面那些原本将他们当作空气的村民们面露不满，开始发声催促。
少女仰着头，望向嘲风的眼神里带着不解：“我一直在你们身后啊？我们不是一起进来的吗？”
这下子换成了嘲风和她大眼瞪小眼，云寻时接上话茬，真诚的样子像是他们本来就和少女熟识：“他和你开玩笑的。”
他左手伸进棺材的同时，打量着里面的情况。虽然只是短短一眼，云寻时还是心头一震，转而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甚至对村民们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轮到你了。”云寻时对头顶高帽的少女点了点下巴。
若无其事地拉着嘲风继续跟着队伍往前走，余光瞥了一眼那个移灵士，又或者说，是嘲风口中的癸惑。
那人正微眯着眼打量着两人，从他把自己的东西放进棺材里的那一刻起，癸惑的眼神就变得兴奋起来，完全不像刚才那么古井无波。
只不过这一秒的情绪并没有让被棺材和少女分散走注意力的云寻时和嘲风瞅见……
两人其实一早就发觉少女凭空冒了出来，不管对方究竟是哪路鬼神，他们反应极快地选择了拖延时间，查看棺材周围和里头有无异端。
“我本来以为被数千蝙蝠裹着的棺材会阴气重重，但结果却和预料的不太一样啊。他搞这么口棺材的目的不是吞噬人气？”
嘲风暂时想不通对方的目的，索性问道：“云儿，你看见了什么？”
云寻时对上嘲风的询问，面色凝重，温声回应：“棺材里的……是猫荷。”
“猫荷？她怎么在里面？”嘲风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猫荷和他们在移灵客店里遇到的猫荷不是一样的。
嘲风思索一瞬，心念几转，联想起猫荷半灵半妖的本体，分析道：“有没有可能，一，棺材里的猫荷和我们在移灵客店遇到的猫荷，有一个是真的，有一个是假的；二，我们看见的两个都是猫荷，但是时期不同。”
“现在这个问题一时半刻没有答案，不过说真的，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云寻时回道。
“宝贝儿，你就这么信任她啊。”嘲风忽然转移话题，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酸味儿。
理直气壮泛酸的焚斗星君平等地对六界内的每一个物种心怀敌对。
“或许移灵客店的猫荷在说谎，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你不也相信她吗？”云寻时没给嘲风顺杆子往上爬的机会，心里头门儿清这家伙就是想找个理由得寸进尺。
如果对猫荷有疑虑，嘲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得那么干脆。
而且云寻时能感觉到当时嘲风对猫荷没有杀意。
嘲风被拆穿也不恼，照样嬉皮笑脸：“不不不，我不是信任她，我是相信云儿你，这应该叫爱屋及乌？”
嘲风从来都是除了云寻时，对谁都留有警惕和怀疑。所以不管猫荷是真是假，对他来说倒是没两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一开始的试探，从见到猫荷的第一眼，有股让嘲风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因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嘲风很难对猫荷真正产生敌意。
虽然这个词儿依旧用得不那么恰当，但云寻时还是没忍住一时之间笑出了声，“那我还挺感动。”
似乎是为了印证两人的分析与猜测，移动的队伍缓缓停了下来。癸惑走上前，擡手随机抓取了一只露着尖牙涎着黏液的蝙蝠，噗叽一声，热血迸进了他手指缝隙，顺着手腕浸进了长袍袖子里，而更多的是被他洒向了棺材打开的缝隙。
他眼底布着阴翳，大手一挥朝空中抛洒出被放干了血的蝙蝠，村民们见了这场面竟然一哄而上，开始疯抢那只干瘪的蝙蝠，甚至不顾踩踏，围成了团大打出手！
几经辗转的干蝙蝠被抛出一道弧线，一个身影趁机跳了起来，连忙将它抢进手里，捂在怀中。随即凶狠地撕咬起来，嘎巴嘎巴将蝙蝠连皮带骨嚼了又嚼。
就算是被放干了血，蝙蝠的身上仍旧血迹斑斑，那个抢到蝙蝠的身影不但吃得一嘴的毛，发黄的牙齿还沾上了满腔的血渍，血糊刺啦的让围观的云寻时感到一阵恶寒。
而抢占那只蝙蝠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速度快得完全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更令两人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毫无负担地下了口，而周围的人还都没能抢过她。
“她也没有眼珠子……”嘲风对着云寻时低声道。
嘲风在老婆子转过来满嘴黄牙一口血唾沫往外喷的时候，就看见了她的异常，和刚才他打招呼的那个大哥一样，眼眶里是两个空洞。
“对，其实仔细观察她的动作，很机械，咀嚼和吞咽完全是下意识。”云寻时认同地点了点头。
等蝙蝠被彻底咀嚼吞咽干净，癸惑倏地轻笑一声，眼神淡淡一瞥，说出来的话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眼前的局面有多么恶心，“今天最好运的是您，长生天将为你赐下仁慈。”
“他脸皮可真厚啊。”嘲风目瞪口呆，生吃蝙蝠也能叫好运？“好吧，面前这个行尸走肉一样的老婆子应该也不需要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好运。”
云寻时闻言也皱了皱眉，“看看他要做什么。”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凌厉与不容置喙。
嘲风听懂云寻时未尽之言，是想让他按捺住脾气，等对方露出目的与马脚，欣然接受命令：“好。”
棺材板在众人哄抢干瘪蝙蝠的荒唐场面中，悄然盖在了一起，严丝合缝得透不出一丝头绪，而此刻癸惑主动邀请老婆婆走上前，高昂的语调带着蛊惑：
“受长生天眷顾的您啊，上前领取神灵赐予的礼物吧，您会喜欢的。”
刚才还以一敌百的老婆子听见癸惑的话，一改骇人可怖的一面，怔愣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像是犹豫又像是反应了几秒才缓缓朝黑漆漆的棺材边靠拢。
下一秒，精悍的老婆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掀开了棺材板，自顾自地一头钻了进去，钻进了那个满是村民们扔进去的随身品的狭小空间。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坚固的从半空中往下摔还能把草地砸出个深坑都没有坏掉的老旧棺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震动，哐啷作响。
黑色的棺材散发出血红色的浓雾，鲜红刺眼得令人感到呼吸困难，让一直围观的云寻时和嘲风不免想起徐皖的那个直播视频，徐皖掉下去的时候天色和现在一样漫天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