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无福消受
第53章无福消受
一路上关星舟少说也盯了嘲风和自己不下二十次，云寻时都怕他一不留神扭了脖子，嘲风当然更不可能察觉不到，“小关同学，你老这么盯着我，想让我给你签个名啊？”
关星舟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看嘲风这么眼熟，情绪变得激动：“你……你是……你是那个……那个！就是咱锦城代表队的！我就说！机场门口的大屏还有你们的代言海报！”
云寻时清了清嗓子，并不打算再给两人思维发散的机会，正色地打断了他们的插科打诨：“小关，科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要不是出发之前所长专程给云寻时打了个电话，让他尽快回锦城，他和嘲风也不会临时换了机票。
原定计划他俩现在应该在回锦城的火车上。
关星舟总算是回了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迫不及待来机场接救兵，这事儿不能大声宣扬，他冷静下来凑近云寻时正准备开口。
嘲风眼明手快把人支开，将云寻时搂进怀里，“说事儿就好好说啊，咱别靠那么近，再说了，我也要听。”
关星舟摸了摸鼻子：“哥，你是不知道，说来话长！科长，您知道索依娑弥沟吗？”
“索依娑弥沟？”云寻时摇了摇头，眼神落在嘲风身上，对方皱了皱眉，显然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关星舟把自个儿手机递给云寻时，点开了一个视频，logo显示平台来自国外网站，而视频中的主人公正是前几天直播的徐皖。
虽然徐皖账号在外网，可出事儿的地方在国内，为了避免舆论发酵，这段直播片段暂时被官方压了下来。
所以云寻时和嘲风并没有在国内热搜推送中看见。
关星舟一边点开播放键，一边解释：“这人是国内一个探险网红，但只在外网直播。这个视频是所长让我特地给您看的，力求将他的面貌复原。”
这一段直播是徐皖最后出事儿的画面。
视频里的前半段是徐皖的自我介绍和探路过程，一开始徐皖手中的仪器和指南针都在正常运作，他踩着蹭血的动物尸体一步一步扒拉开缠绕在雾中的树藤，灰蒙蒙的天色渐渐变成了染血一般的红色，徐皖浑然不觉继续踩着滑腻的草坡杵着攀岩棍往前走，却在下一步踩了个空！
消失的画面叮铃哐啷作响，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徐皖粗重的喘息和惨叫，漫长的喘息和焦灼紧张的等待之后，徐皖的直播画面再次亮了起来，画面中却没有他的脸，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背景里是无声的巨大漩涡，漩涡之中汹涌着暗红色的液体，弹幕像是疯了一样密密麻麻。
而在下一秒暗红色的涡流之中浮出了一个骷髅头。
准确地说，是顶着一个骷髅的完整人形。脖颈以下是看不出端倪的皮肉躯体，脖颈以上是渗透着血水的骷髅头，空洞的眼眶，耳道，口腔，头颅，每一个缝隙都在往外漏血，偏偏他的嘴角上扬，牙齿惨白。
镜头离得太远，没法儿捕捉近景，只能看见那个身影一直立在涡流中心。
就像整个人被钉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只乌鸦蓦地朝镜头飞近，扇动着翅膀将画面拍碎，随后只有咕噜咕噜的水声，一切变得安静了下来，整个画面静止。
云寻时和嘲风对视一眼，彼此神情凝重，不明所以的关星舟还在充当旁白：
“外网疯传徐皖掉下来的这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索依娑弥沟，就是传闻中埋葬了一个村落的人和活物又二次分裂出来的原始森林。”
“结果您猜怎么着，科长。徐皖这场直播是三天前，而尸体却是在锦城南郊的蓄水池找到的，池子里是一缸子暗红色的染料，那个骷髅头是个头套！焊在他脸上取都取不下来。”
“徐皖这是故意找了个假的索依娑弥沟，为了博人眼球，结果把自己玩儿脱了。”
“我就感觉当时弹幕里说那个画面是血海怎么想都不科学……如果是传闻中村民们的血，应该早就干涸凝固甚至风干了，结果是染料。”
“所长让我给您说，虽然徐皖是炒作自己出了事儿，但是在外网很多人都看见了，不妥善处理这事儿政府部门不好解释。
所以大家高度持续关注着这事儿，特地将遗体送来了咱非自然死亡入殓科，就等着您了。”
云寻时沉吟片刻，退出了视频将手机还给关星舟，“小关，你把这个视频发给我，然后你再把它彻底删掉吧。”
“好的，科长。”关星舟一边发视频，一边准备系安全带。
嘲风忽然道：“行了，小关同学。今天你放个假去玩儿去吧，我陪云科长回单位里。”
“啊？”关星舟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从车上站在了路边儿上，本来用来接云寻时回殡仪所的车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半小时后，锦城殡仪所，非自然死亡入殓科。
直播中的主人公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入殓台上，就像视频里显现出来的一样，他的躯干四肢完好无损，甚至还穿着直播时候的衣服裤子，只有脖颈上的骷髅头十分逼真，厚厚地裹在头顶，完全取不下来。
云寻时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触碰坚硬的骷髅头，眼也不擡沉声道：“我们猜得没错，这个骷髅头的确是徐皖的头骨，而不是所谓的面具。”
在场的两人并没有丝毫质疑这件事的合理性，其余的人看不见，不代表他们无从察觉。
巨大涡流出现的那一瞬间，暗红色的漩涡分明是沸腾的血海，而那时候出现的徐皖，早就死透了。
屏幕里快要溢出来的阴森气息和密密麻麻的恶鬼，云寻时和嘲风看得清清楚楚。
“云儿，你相信索依娑弥沟的传闻吗？”嘲风打了个呵欠，挤在镜头视线里的几百个恶鬼撕咬着徐皖的生魂，挤得连倒下的空间都腾不出来，倒是很符合索依娑弥沟的骇人听闻。
除了这一点，在那暗红色的血水里，有一丝一闪而逝的银光，将嘲风的全部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信，但事情没那么简单。”云寻时手上动作未停，用解剖刀将骷髅头和徐皖的躯干分离，自己和嘲风都再清楚不过，徐皖可不是被面具憋死的。
“你有没有觉得……徐皖身上的恶鬼气息源源不断地还在涌现，很奇怪的是，他身上还有一股不属于他的执念。”
“等等！小心！”嘲风话音未落，云寻时动作一顿，一根不过铅笔粗细的黑蛇盘踞在脖颈中央，在头骨和躯干分离的瞬间唰地朝云寻时指尖冲了过来。
嘲风伸手挡住黑蛇的攻击，荧荧霜花的法印在悬空中转瞬即逝，黑蛇的蛇身四分五裂，眨眼化成了一滩尸水。
看似是一团蛇身，其实本质是恶魂聚集的害人残念，放在普通阳气很足的人身上倒是影响不大，顶多生一场病。
但云寻时本就是阴阳眼，阴盛阳虚，估摸着是看着他体质特殊才钻了出来。
“啧，鬼东西还妄图藏在尸体里害人。”嘲风捏着云寻时的手指翻来覆去地打量，“云儿，你没事儿吧？”
云寻时望着嘲风的眼眸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半晌才摇了摇头，几次想把手指从对方宽大灼热的掌中抽了出来都没成功，不合时宜地想着嘲风总是做出这么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让他心不在焉，实在是影响工作效率。
嘲风还以为云寻时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一个劲轻抚他的双手，没发觉云寻时耳垂渐渐染上一层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