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画
许自盈不太懂得应付孩子，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男孩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指了指他手里的毛笔，又指了指面前的纸，肯定是要他写些什么。
许自盈为难，咬着字眼道：“我，听不懂。”
他连说带比划，男孩也比划，但谁也听不懂谁的话，而男孩的弟弟看这俩人手指飞舞，正眨巴眼睛啃手指。
许自盈十分心累，这些天他在边漠城的街上逛过几次，发现这里的人不光语言各异，就连货币也不相通，这怎么可能做的了大生意。
想到这些他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只能无奈道：“我实在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说让你画幅画。”
许自盈吓了一跳，容飞厌不知何时醒的，此时正弯腰站在他的身后，与他目光交接在一起。
许自盈略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道：“画画？”
容飞厌道：“不错，这个小孩说有些新到此处的商人不懂他的语言，便不会需要他们的帮助，但若画出来便人人都懂，所以，他想让你帮他做副画，能够让人理解其意便好。”
许自盈恍然大悟，这个倒不难，他起笔便画了几个小人，有的代表商人，有的代表孩子，再连接几道线，虽画作简单但却很容易理解。
就算一时看不懂，琢磨一会儿也会懂了，许自盈画的笔墨简单但线条很稳，一看便知是有底子的。
许自盈画好后把纸笔交给小男孩，赶紧对容飞厌道。
“哎你告诉他，这张算是我送他的，下次再来啊我可要收费了，不过我不收多，但绝对不能白嫖啊。”
容飞厌笑着转述了许自盈的意思，男孩点点头抱着画跑了，等到只剩下他们二人，容飞厌才颇为意外地道。
“想不到，盈盈作画这般好看。”
闻言许自盈一顿，干笑两声：“没事瞎画画而已。”
他并不是一天学没有上过，是大概初中的时候才辍的学，儿时的记忆里，老师总会夸他画画好，至于画的什么早就记不清了，但那时人人都说他很有天赋。
这么多年他也保持着这份热爱，但是永远也实现不了了，有时最多能在打工间隙能，在临近的美院门口驻足一阵，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学生，心里愈发地冷。
如果他的父母还在，他的人生就不会是这样，每每想起，也会让他有一种深深的自卑，但这都是藏在心里的，既然不能实现何必说出来。
许自盈笑得很勉强，仿佛急于结束话题，站起身往回走，容飞厌跟上来，对他道。
“若是盈盈喜欢，笔墨纸砚，卷轴彩墨，你要多少，侯爷我就给你备上多少，如何？”
许自盈哼道：“好啊，白给我就要。”可转头又说：“你给我也不会画的。”
容飞厌眼底含笑，围着他转：“画啊盈盈，你画一副，不论画什么，本侯都裱起来。”
许自盈原想不理他，但容飞厌非要缠着他说来说去。
更偏偏为了逗他，容飞厌的嗓音格外的低哑好听，钻进他的耳朵里痒痒的，莫名奇怪。
最后许自盈终于受不住，冲着他喊：“我给你画坨屎啊画！”
……
连着又过了些日子，天气渐凉，许自盈跑步之余，便会在灶房里研究菜品，也不怕做多，毕竟有多少杜一都能吃干净。
不过因为这边漠城食材太少，也就做不成什么新品，很多东西都是少那么几份材料，都要前功尽弃的。
杜一捧碗几口就喝光了碗里的东西，嘴边留下一圈奶渍，眼冒亮光道：“好喝，我还要喝！许公子。”
“就这一碗，没了。”许自盈习惯性把碗洗干净放好，杜一跟在他屁股后面道：“我还想喝，实在不行……我去管侯爷要银子和许公子换吧，求求你了许公子。”
许自盈揉揉他的脑袋：“你上次还说我做的葡萄水晶糕好吃，也说要管容飞厌要银子，要到了吗？”
杜一瘪嘴摇摇头：“没有……侯爷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所以啊。”许自盈摊开手：“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吧。”
杜一心也大，憋屈一会自己就忘脑袋后面了，问许自盈道：“那许公子你，你刚才做的那个，里面有葡萄肉，还有羊奶，叫什么？”
许自盈叹了口气道：“葡萄……奶昔？可这温度不行，材料也不够，能算的上什么奶昔，最多算个奶茶。”
杜一一听，这失败品都这么好喝，那如果做成了那什么奶昔，岂不是人间美味？他忙不迭道。
“许公子，如果，如果能去宣乐城，要什么便有什么，葡萄奶昔肯定也能做！”
许自盈来了兴致，两个人凑在一块道：“真这么好？”
杜一狂点头：“那当然，这里的一切，都不及宣乐城的万分之一！”
许自盈从旁人口中，心里也渐渐有了自己对于宣乐城的雏形，千言万语总结出一句话：那里才是能做大生意的地方。
“宣乐城的美食也数不胜数，不过……”杜一说到这里，换了副忧愁的面孔。
许自盈问：“不过什么？”
杜一道：“不过我要跟着侯爷，侯爷不回去，我便要一直住在边漠城，侯爷不能回去，我也不能回去。”
许自盈有意旁敲侧击道：“可我听说，如果骑马的话，到宣乐城大概五天的路程，也不是很远啊。”
杜一摇头：“不是远近的问题，陛下要侯爷驻守在边漠城，便不能回宣乐城，所以侯爷这十q年从未回去过。”
许自盈听闻用手指摸摸下巴，良久，似自言自语道：“这位皇帝，挺有原则的……”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杜一突然记起来什么事，竟从怀里拿出个钱袋来，递到许自盈的手中。
“我差点忘了，是侯爷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那些鲜人族的小孩赚来分给你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