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都死了
这一大早许自盈别提有多高兴,宝贝似的揣着这张铺子地契,见着容飞厌都能给他一个拥抱的那种。
容飞厌等他乐够了让人备好马车,眼神百般的纵容:“好了,别耽误今日的正事,记着得了铺子就好,不要对旁人多提,引来非议。”
许自盈摆了摆手,仔细将地契折好揣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记住了。”
完事瞅了容飞厌一眼:“你要想去可以,但是不能跟着我,找个地方老实坐着。”
许自盈原本不想让容飞厌跟他去,奈何今天心情好,看谁都顺眼,徐玉、王小二捎带着杜一一外加侯府的护卫,两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就从侯府出发了。
车轮扎过路面发出“辘辘”声,华盖马车不徐不疾地穿过街道,许自盈看着容飞厌的手臂,道。
“怎么样,不疼了吧?”
这辆马车上只有他们二人,其余的人在后面的马车里,容飞厌低声道:“疼不疼的,不如晚上我脱了衣裳给你仔细看看?”
闻言许自盈不大自在地撇撇嘴,昨晚容飞厌借着手臂有伤,脱了上衣睡的觉,早上许自盈醒的时候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脑袋歪在容飞厌的胸肌上流口水。
不得不说手感极佳,枕了一晚上睡得别提有多香了。
想到这里许自盈轻咳一声,这点他当然不会承认,看着容飞厌玩味的表情,立即转移话题道。
“对了,那天晚上,你是怎么知道布庄着火的。”
容飞厌嘿嘿一笑,说了句直觉。
许自盈道:“哼,你少骗我,当我眼瞎吗?那个铜板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容飞厌言语掩饰,搂着他含糊道:“就是些不着调的小玩意儿。”
许自盈不懂,不代表他好糊弄,那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又不是没见容飞厌整过,还每次都能弄出些新花样,看那娴熟的手法还有心中的猜想,他才不信只是玩玩而已。
他索性摊开了说:“在边漠城的时候,我在你床头的暗格里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别说不是你的……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找你麻烦,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可容飞厌还在磨磨蹭蹭地顾左右而言他,许自盈心里一激,伸手揪他的耳朵。
“你说不说!不说咱俩的事儿没商量!”
此话一出容飞厌连个顿都没打,当即讨饶:“别别别,盈盈,侯爷我这还伤着呢,别揪别揪,仔细拧着你手疼。”
许自盈这才将信将疑地放开他,容飞厌一贯的不拘无数,说起慌来连眉毛都不抖一下,打算听听他会编出什么玩意儿来骗他。
容飞厌揉着被揪红的耳朵,慢吞吞地道:“不瞒盈盈说,我这些东西都是年少无知时学的,当年我十五岁之前,未奉皇命驻守边漠城,容家世代为官手握兵权,我是家里唯一的嫡子,平日里无聊的很,就找些乐子玩玩呗。”
许自盈道:“你骗人的吧,你一支独苗不练武读书天天出去找乐子,你家里人不打断你的腿?”
容飞厌摸了摸鼻子:“当年娘早产,生下我就去了,我自小体弱多病,爹常年征战沙场不在家中,不求我有所作为,只愿我能安康喜乐。”
许自盈眉目微动,如果容飞厌不说,他真想象不出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结实干练的男人从是个病秧子。
“那时天天在药罐子泡着我连家门都甚少出去,下个台阶都费劲,城里都把我当个笑话来看,说镖旗将军杀人无数遭了报应,所以生下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东西。”
这话容飞厌是笑着说的,但许自盈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家里人将我的棺材都打好了,所有人不相信我能活到及冠,但就在十三岁那年,一道长登门拜访,说我气血不足,若不及时补救活不过十五岁,所以……便和他做了些交换。”
许自盈见他停住,追问道:“什么交换?”
容飞厌“恪绷艘簧:“没什么,就是要我拜那个道长为师,学些占卜之术,原本家里人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到还真的管用了,道长教了我不少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毕生所学。”
许自盈不免道:“那你,学得这占卜的,真有那么玄乎吗?”
容飞厌点头:“不瞒盈盈说,确实是这样。”
许自盈来了兴致,眉飞色舞地道:“那你能不能算什么地方埋着金子啊,或者算谁谁现在在干什么?能吗?”
容飞厌被他逗笑,但没有正面回答他:“想什么呢,这么多年我早忘得七七八八了,最多算算出行凶吉,丢物方位之类的。”
许自盈失望了一下,容飞厌又道:“而且,这种东西,你想得到的越多,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轻则损害占卜者的身体,重则钱财尽失,殃及身边之人……”
许自盈听明白了,立马道:“这都是报应啊,居然还会破财,我的天,那你以后千万没事别搞这些东西了,安安分分赚钱,又不差那点东西。”
容飞厌未在说别的,垂下眼帘,短暂地笑了一下:“都听盈盈的。”
“对了。”许自盈想起一件事:“这么久了,我好像从没见过你的家人……”
“啊,他们啊。”容飞厌语调轻松,但脸上没了笑意:“都死了。”
许自盈顿时哑口无言,从前隐约听容飞厌提过,看他满不在乎的模样以为他在说笑,却没想到……
许自盈哑然:“那个,不好意思啊。”
容飞厌摇头,耸了耸肩:“这么多年过去,早忘了,不碍事。”
许自盈满腹的疑问堵在嗓子眼,容飞厌的亲人为什么都死了?为什么他十五岁驻守边漠?种种的这些问题,他想问但却说不出口。
容飞厌眉宇间覆上一层伤感,抬手把他揽进怀里,许自盈没动,任由他搂着,心道不该勾起他悲伤的回忆。
他没见过他爸妈,所以能够感同身受。其实,表面越是不在意,内心对逝去之人的思念,就越是无法平复。
半晌,容飞厌摸着他头顶的发丝,轻声道:“盈盈。”
“嗯?”许自盈闻言抬头,略有些尴尬,不大自在地道:“那个,你别想了。”
他抿抿唇,搜肠刮肚地搜索肚子里贫瘠的词汇:“人死,他不能复生,是吧?要向前看,你看看你现在不愁吃不愁穿,就,别去想了呗……”
说到最后许自盈声如蚊蚋,耳尖通红,憋出这么些话,显然是要了他老命了。
而容飞厌“噗嗤”一乐,然后“盈盈盈盈”地唤他,把人搂在怀里一个劲揉,许自盈被他弄得脖子通红,受不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