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冷静冷静
“所以,”许自盈紧紧抿住唇角,“所以你从前和我讲的那些,那些从前的事,都是假的?”
“没有。”
容飞厌眼神无波,平静地看着他说:“除了身份和这件事外,我说的一切,没有半句假话。”
听到这,许自盈哂笑了一声,语气冷冷的,“所以你就能那么心安理得的说假话?你让我怎么信你说得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杜一跪在地上,膝行几步过来抓住许自盈的袍摆,好像要把一切的错处都揽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这都是有原因的,都是我的错,您别再为难侯爷了,您别再问了……”
许自盈心底冰凉,眼前的人影左右摇晃,他努力调整着呼吸,缓缓道。
“你道的哪门子歉?这不管你的事。”
杜一不知所措,仿佛犯下了滔天大错似的,抽抽噎噎的连话都说不清。
半晌,容飞厌道:“小杜,别再说了。”
许自盈的手指尖发颤,垂放在两侧的手攥紧了拳头,直视着容飞厌说。
“他不说,那你呢?”
容飞厌依旧很淡定,对他笑了一下,用温柔的口吻说:“盈盈,你还想知道什么?”
许自盈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他,“还有呢?你还有什么事在骗我?”
对这件事,他不想这么被动,如果容飞厌能主动提及高阳村的事,那他会选择相信他,是真是假,他也不愿再深究。
可是,容飞厌他犹豫了,什么话都没说,想要去碰许自盈,许自盈猛地一把推开他,喊道:“别碰我!”
积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不堪重负,许自盈猛退几步,重心不稳地歪了歪身体,头部的剧痛愈演愈烈,仿佛要把他撕裂了似的。
他想要保持清醒,大口地喘着气,两手使劲地捶打了几下脑袋,容飞厌见状赶紧冲过来,阻止他的动作。
“盈盈!盈盈别激动,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别这样别这样!”
那边周云客和沈安怀一起走来,见到这一幕都围上前。
可许自盈现在脑袋混沌,怎么能听得下去,边挣扎边使劲推容飞厌,推不动就不停扑打,厉声道。
“别碰我去!你别碰我!”
沈安怀不清楚这是怎么了,忍不住说:“容飞厌,你干什么了?你先放开他!”说着就要伸手把两人分开。
容飞厌本就没功夫理他,这样子就是捣乱的,肃声说:“滚开。”
沈安怀直接急了,也顾不上别的,喊道:“你叫谁滚!你赶紧放开盈儿!”
容飞厌懒得招架沈安怀,朝他腿上就是一脚,沈安怀痛呼一声,屈膝半跪在地上。
而许自盈还在不停挣扎,脑子里疼得很厉害,恍惚看到周云客腰上的佩剑,争执间竟伸手猛地抽了出来,朝前扔了出去。
容飞厌反应极快,侧身一躲就躲了开来,许自盈没想砍他,也就用了半分力气,可那把剑就像弯弓里射出的利箭般,直直地朝前迸发。
在场几人都听到一声闷响,只见那把剑毫不费力地贯穿了容飞厌身后的梧桐树,这力道就好像刺的不是一人粗的大树,而是豆腐一样容易。
许自盈懵了,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得一愣,周遭安静的仿佛针落可闻。
容飞厌最先反应过来,不停抚摸着许自盈的肩膀和手臂,试图安抚他,“盈盈?盈盈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然而许自盈却充耳不闻,表情空白,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不住颤抖的双手。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力气。
但这已经不是力气的事了,若没有极强的内力,剑绝不会轻易穿过树干,不是树被劈烂,就是长剑折损。
此时此刻,许自盈的脑袋里凌乱不堪,像有什么在他的身体里炸开了一样,然后四散开来,接着他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杜一是用了点办法让许自盈醒的,许自盈醒来后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他重重地关紧门扉,转身脱力地倚靠着滑坐在地上,任门外的人怎么喊都不答应。
也许是知道他不会开门,声音渐渐地小了,许自盈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在地上坐着,外面隐约传来了争吵声。
几种声音混在一起,时高时低不可开交,沈安怀在喊,还有徐玉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只剩下周云客和容飞厌在说着什么了。
许自盈微微偏了偏脑袋,只听容飞厌用质问的语气道:“你和盈盈说了什么!”
周云客沉着声音:“事到如今,侯爷应想如何补救。”
随后容飞厌好像骂了句什么,然后……好像打起来了。
脑中痛感的余音未消,使得许自盈反应很是迟钝,他长发微乱,神情呆滞地听着外面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全部消失了。
就仿佛一切变成了空白,他感觉所有步入正轨的事,全都变成了一股散沙,他想努力拼凑起来,却发现很多事情都说不通了。
他的这个原身到底是谁,身世如何,容飞厌为什么要对他说谎。
半晌,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容飞厌的声音,他轻轻道:“盈盈,把门开开好不好?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许自盈把头深埋进臂弯里,很慢很慢地说:“我想静一静,我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听到这话,须臾,门外传来声音:“好,盈盈你想怎样都好,莫要再动气伤了身子。”
就这样过了几天,许自盈就独自在屋子里待了几天。
每日都有人来送新鲜的饭食,一日三餐,他想吃就拿进来吃点,不想吃就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