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迟夏
《广岛之恋》这首歌虽然传唱度很高,但也是首不折不扣的老歌,现在的年轻大学生不会唱很正常。
夏鸯环顾了一圈也只有徐子珩一个人站出来,于是把另一只话筒递给他:“那就麻烦会长跟我搭一下。”
“……”
“越过道德的边境,我们走过爱的禁区,享受幸福的错觉,误解了快乐的意义。”
“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看着爱从指缝中溜走,还说再见。”
“……”
夏鸯和徐子珩的声音都是温温和和的类型,一首本就悲伤悱恻的歌让他们唱出了几分缠绵不舍的味道。
一曲唱罢,台下欢呼声和掌声经久不息,徐子珩的眼神也更加湿润温柔,看得夏鸯心里有点发毛。
她想起了池屿叮嘱她的,落花无意,流水有情。
希望她只是想多了。
夏鸯离开时,徐子珩主动提出要送她到学校停车场,夏鸯没有拒绝。
两人穿过操场,一路走到离南校门最近的那片草坪。
“小夏姐,这里是青大有名的情人坡。平时有很多校友会来这里拍婚纱照。”
“他们说,在这里和喜欢的人表白,一定会成功。”
徐子珩脚步停下,定定地看着夏鸯,温润眼角弯成软软的弧线,像是随时准备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奇怪的暧昧氛围中,夏鸯率先开了口:“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徐子珩摇头:“没有,但是……”
夏鸯冲他笑了下:“我有。”
“我前段时间喜欢上一个书店老板,恨不得天天往那家书店跑,只要他多看我一眼,我就高兴地不得了。”
“后来我发现他心里有喜欢的人,我心里这股火就散了不少。”夏鸯慢慢地走,细白手指点着额头,“啊对,你们年轻人喜欢管这个叫crush。”
“我的crush现在也没完全散掉,在心里憋屈着,但我自己知道,我不能去打扰他。”
夏鸯半真半假地讲故事,边说边用余光偷偷看徐子珩。
男生的脸色在夜风里不甚明朗。
只是眼角的弧度愈发浅淡了。
“如果我的crush给喜欢的人造成负担,让他困扰,让他不高兴,那就不是喜欢了。”
“我希望我喜欢的人永远快乐。”
夏鸯转过头,清白坦荡地看向徐子珩:“就像我们刚才唱的那样,总不能越过道德的边境吧。”
“而且那阵crush没准什么时候就溜走了,心动和冲动只隔一字之差,距离却像天堑那么远。”
夏鸯夸张地比划着,张开的双臂距离越来越远,像在拥抱不知名的风。
“所以我在没想清楚之前,都会跟他保持朋友的距离。”夏鸯问徐子珩,“你说老师这样做对吗?”
“老师”两个字被夏鸯咬得很重,徐子珩怔了一下,垂下眼睫,眼里划过一道黯然。
转瞬他又抬起头,眼睛依然温润克制:“你做得对,夏老师。”
夏鸯心里长出一口气,脸上仍然挂着客气的笑:“就送到这儿吧,回去早点休息,最近学生社团事务不少,给你们忙坏了。”
“回去买些雪糕请大家吃,回头我给你报销。”
徐子珩点头,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目送着夏鸯白色的车驶出青大校门。
夜风吹得他眼角有点发涩。
夏鸯的意思他都听明白了,小夏姐人好,没有点破他的心思,委婉地拒绝了他,还保存了他男子汉的自尊心。
徐子珩揉揉眼睛,往操场走。
他怎么会分不清心动和冲动的区别呢。
只不过他的crush,变成了abandon(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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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鸯从徐佳的心理诊室出来后,开车去了青榆疗养院。
她记得池延年是个退伍老兵,于是特意去书店挑了几本关于军事的书给他看。
夏鸯觉得疗养院里每天发的报纸怪没意思的,人还是要做点喜欢的事,看点喜欢的东西,才感觉日子又奔头。
她在疗养院门口出示了志愿者证,抱著书去了池延年的病房。
夏鸯进门时,池延年正坐在书桌旁,伏案写作。
“池爷爷,你在写什么呢?”夏鸯笑盈盈地问。
池延年见夏鸯来了,立刻放下笔,动作干脆利索地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我刚才在修改本周的思想报告,请领导批阅!”
“好。”夏鸯迅速进入角色状态,表情严肃地把书递过去,“池延年同志,这是这半年的阅读任务,以后你的思想报告就不要写了,改成读后感。”
池延年看到那些书后很高兴,指腹不断摩挲著书皮,没接夏鸯的话,走到书桌旁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