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尾声
压胜之术源于南疆,同巫蛊之术等都是南疆秘而不宣的咒术。况且这咒术都是南疆世家所继承,寻常人根本就无缘得见。
他们甚至连习得这咒术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在这么短的期限内解开它。
若不是南疆早已寸土无存,她又自幼跟在她师父身边、任劳任怨多年,不然想来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触碰到这些东西。
而且百笙记得清楚,没找到下压胜之术的那个引子,强行破解,只会让中咒人的处境愈发困顿。
可她瞧着赵琼华如今没出半点事的模样,惊诧之余更是惊恐。
赵琼华从地上移开视线,转而直直看向百笙。
没错过百笙表露出来的意外,她微微向后仰,一手撑在身后的榻上,“只是解咒而已,百笙姑娘何必如此惊讶。”
“姑娘既然早已经推算出本郡主今日为何而来,那本郡主便也不同你兜圈子了。”
没再顾忌百笙的心绪,也没再同她绕着车轱辘话,赵琼华开门见山道:“既然百笙姑娘也有想知道的,不如本郡主成全了你,如何?”
她这话看似是在与百笙打着商量,却没带半分征求或询问的意思。
显然她是笃定了百笙不会拒绝。
而她想要的,已经不必多言。
百笙定定看着她,似出神又似在思索,好半晌后她轻笑一声,意味晦暗。
从偏帮许锦湘的那刻起,她就早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归处。
成王败寇,因而被关押在狱中的这些时日,她心中也未生出半点怨怼和悔恨;直至此时,她看到赵琼华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狱中,如此气定神闲地与她谈着这场她毫无胜算筹码的交易。
她才隐约抓了什么一纵即逝的念头。
清楚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百笙便也没同赵琼华多做迂回,“郡主若是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了。”
“事到如今,我说与不说,对郡主而言都不是必要的。”
即便她不说,后面还有一个许锦湘。
就算是许锦湘恨毒了赵琼华,但这也只是立在她尚且存活于世的前提下。
皇帝意思是让许锦湘在这牢狱之中潦草一生,却也没说是让她寿终正寝还是被搓磨至死。
与其杀鸡儆猴大费周折地折腾许锦湘,倒不如她直接承了赵琼华这个情。
转念间想通所有后,百笙一边蹲身,一边同赵琼华打着商量,以提出自己的要求,“不过,我现在不想知道是谁替郡主你解了压胜之术。”
方才她确实好奇这位高人是谁,只是她如今又变了卦。
“只要郡主回答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郡主想知道的,百笙知无不言。”
一面等着赵琼华的应允,百笙一面重又捡起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都是一些赵琼华看不懂的东西。
赵琼华定神瞧了她片刻后,在百笙多次画完又打散重画后,她这才出声应道:“你问。”
只要无关他人,无关北齐。
一个问题罢了,于她也无甚大碍。
百笙随手扔了小木棍,抬头凝神看向赵琼华,似是想直接查探到她心中最真切的念头,不肯错过她分毫反应。
她一字一句咬得十分清楚,声音回响在这空荡微黯的狱室之中更显清晰。
“郡主从前,是不是同人互换过命道。”
“或者说是,你的前生。”
*
“郡主,许小姐就在里面了。”
一炷香后,司务这才领着赵琼华走到关押着许锦湘的那间牢房。
此处背光,些许阳光从对面空房倾斜洒落进来,能落到许锦湘身上的便更是少数。方才刚一走近赵琼华就能察觉到一种压抑感。
隔着咫尺距离,她也能感觉到笼罩在许锦湘身上的沉寂。
比起秋后问斩的百笙,此时的许锦湘才更接近于万念俱灰。
“郡主,臣再多派一个人来守着吧。”司务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看守许锦湘的人,有些不放心地询问道。
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的基本都是犯了重罪的人,其中不乏罪大恶极之人,平日里他随着几位大人来审讯时都要仔细着。
更何况今日来的人是琼华郡主。
这段时日百笙和许锦湘的罪名已定,但其中该查的事刑部也是要问个究竟的。
他们没能从许锦湘口中审出什么有用的话,却听了她不少怨毒咒骂。
无一例外都是有关琼华郡主的。
许锦湘不同于百笙,若是让琼华郡主单独进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届时别说是他不好交代,即便是刑部所有人也都要进宫领罚。
像是终于把精力放到了身外事上,许锦湘从颓败中抬头,一眼便看到了赵琼华。
她下意识坐直身子,语气熟稔,仿佛她和赵琼华是多年未见的故人知交,“堂姐你终于来了。”
“这些时日过去,我还以为堂姐不会来看我。”
她笑得有几分意外,仿若只是几日不见的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