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风波和遗嘱
词条是昨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发出来的,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酝酿和发酵,关键字后面早多出一个【爆】字的图标。
视频和相关照片已被删的干干净净,恶臭难闻的评论却还在井喷式地不断爆发。
陈若景翻了几页,很快觉得气血翻涌,无法忍受,也彻底明白桑远才被气到脑溢血的原因。
他虽不明白整件事情背后的始末,却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他相信自己喜欢的霍宇,不是那些人口中的软饭男,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他相信他的表姐桑妍,不是那些口中的滥交女,仗势欺人,潜规则新人。
医院的通道又长又空旷,推开单人间套房的门,陈若景看见或面生或面熟的十多个人或站或坐地待在会客厅里。
听见门的响动声,他们齐齐转头望过来,待看清来人是陈若景之后,起先只是焦急和不安的目光之中又多了一丝打量和探究。
陈若景视而不见,径直朝里走去,靠窗的沙发上,桑妍坐在那里,捂着脸低低地哭,陈若景走到她旁边,递给她一张纸巾,又借给她一个肩膀。
“小景,我要杀了那些人,我要杀了那些人……”桑妍把脸埋进陈若景的肩膀里,哭着吼道。
陈若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拍她的肩膀。
宋晏坐在他们对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时候,病房门被打开,梁秘书着急忙慌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群人迎上去,陈若景也抬眼朝他望过去――
认识梁秘书这么多年,印象中这位老人始终沉稳,一直可靠,他会淡淡地笑,也会冷下脸训斥人,却从不会张皇失措,手忙脚乱。
就好像桑远才始终强硬冷酷,从不会孱弱无力一样。
追问声此起彼伏,陈若景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梁叔,我外公他……”
梁秘书却颤抖着嘴唇说,“等会,先喊医生,老先生、老先生他……醒了!”
但桑远才只是短暂地清醒,很快他便再次昏睡过去,在他昏睡过去之前,他当着环宇一众高管的面,指定了自己住院治病期间,暂代自己位置的人,又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之中,将他们赶出房间,叫梁秘书单独把陈若景喊进来一趟。
陈若景愣了愣,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冬日的景致萧瑟而肃杀,靠着窗户,桑远才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沉默地闭着眼睛。
听见脚步声,他缓慢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干枯的手指动了动,浑浊的眼球转了一圈。
明明上回见面,他还精神奕奕,这才过去几天,他就皮肤蜡黄,形容枯槁。
在死亡面前,一切恩怨都变得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陈若景喉咙有些哽咽,他压着步子走进去,颤着嗓音喊了一声,“外公。”
桑远才蠕动几下嘴唇,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却也写不出任何有意义的语句。
陈若景便握住他的手指,把耳朵凑到他嘴唇旁。
“你……想说什么,你说。”
桑远才,“环宇……环宇……”
早在十多年前,桑远才就立好了自己的遗嘱,这些年删删改改,遗嘱的大体内容却无多大变化。
他把自己的庞大资产分成了五份,儿子儿媳的,孙子孙女的,一份做慈善,还有一份留给陪他多年的梁秘书。
留给其他人的大都古玩字画房产地产一类容易变现的,留给陈若景的却是庞大的环宇及其旗下纷繁芜杂的诸多子公司。
从房间里走出来,桑妍已经睡着了,其他人听完桑远才的吩咐之后也都陆陆续续地散去,这会儿会客厅里醒着的人只剩下梁秘书和宋晏。
梁秘书静静站在窗边,宋晏起身朝陈若景迎过去,陈若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妨,又朝梁秘书抬抬下巴,说,“梁叔,我们聊聊。”
病房里不能吸烟,他们来到单独的吸烟室,陈若景抽两根烟出来,一根递给梁秘书,一根自己点燃了,慢慢吸起来。
他很少吸烟,压力最大的时候也能够承受住,有时候做完爱会想要来一根,但大多数时候都能忍住。
这会儿他却觉得心绪有些难以平静。
三根烟抽完,他感觉心里好受许多,然后他问梁秘书,“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吧梁叔。桑妍太激动了,语无伦次的。”
梁秘书其实也不太清楚前因后果,他想了一会,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外加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地讲给陈若景听。
他告诉陈若景,传到网上的视频其实是用针孔摄像头拍摄的。
视频拍摄时,光年还没有出道,霍宇虽听了经纪人的吩咐要注意要小心,但内心深处也还没把自己当明星看。
他跟桑妍约的是一家很普通的酒店,一晚上几百块的那种,安全保密措施可能就不是特别到位。
两个人玩得很刺激,客厅卧房浴室都来了一遍,也被藏在暗处的摄像头记录清楚。
拍视频的人最初安放摄像头时,到底藏了什么心思,现在已经不好揣测,但在发现自己不小心拍到未来的大明星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求财。
……把视频以几千元的价格,出售给了一家娱乐小报。
娱乐小报不愿得罪摩柯这样的大公司,抱着不愿亏本的小心思,他们的负责人联系了光年的经纪人蔚霜。
蔚霜当机立断地选择给钱,但这中间的调度过程中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边在回复摩柯收到钱的同时,也把视频和照片统统发了出去。
凌晨三点视频流出,早上六点多钟,摩柯公关部集体回公司加班,现在是下午五点,舆论发酵得七七八八,公关部准备的一系列应对措施,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行动起来,相信很快就能见到成效。
“所以……”陈若景安静地听完,然后他问梁秘书,“他们商量出的应对措施,具体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呢?
光年这样刚刚出道的新人,生命力比刚刚出土的新芽还要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