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春闺梦里人 - 下嫁帝王家 - 月亮文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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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春闺梦里人

臧宓正要与他陈情,听得厅外一阵喧哗,却是刘镇一路冲开阻挠,闯了进来,怒不可遏道:“要我与阿宓离绝,简直做梦!”

方才臧宓上船时,因旁人瞧见秦家的管事带她过来,又是上来与两个姑娘讨钱的,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自然没有人上前拦着。

可刘镇气势凛冽,来者不善,尚未靠近画舫,已有人警惕地盘问他。待亮明身份,旁人也不敢大意,带他在楼下大厅中等候。原要上来通传,偏偏刘镇耳朵灵,恰听到桓奕要解除自己与臧宓的婚约,为她另择良配。

当下便怒从心起,也不顾周遭十余人阻拦,两步冲上楼来,急着将臧宓带走。

臧宓一听见他的声音,心头几分委屈涌上来,也顾不得秦宝儿来抓她的手,起身便往刘镇身边疾走两步。

桓奕却一步跨到臧宓跟前,指了指自己后颈侧,似笑非笑道:“娘子伤了我,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他这般态度,愈发激怒刘镇。当下也不再与他废话,专心对付起身后十余个来阻挠的仆从。

都尉乃是武官,秦府的家丁自然大多身手不错。而庐陵公身边的护卫更是精挑细选,实力不俗。方才臧宓能用一只木屐偷袭他得手,只因他正与女子偷香窃玉,不许护卫随扈在侧,适才遭了生平“奇耻大辱”。

只是刘镇本就勇武非凡,此时被激起一腔孤勇愤恨,竟被他觑空夺了一人腰间的长剑,也未拔剑出鞘,将那长剑使得如长木仓一般,气贯如虹,密不透风。

一时旁人皆近身不得,畏惧他力气大,下手狠,若被他剑鞘扫中,必然伤筋断骨。

十余个仆从合围,一时竟不能将他制服,反而被他伤着了两人,缠斗胶着。

秦宝儿见他行事狠戾霸道,一身悍勇凛冽之气令人胆寒,愈发觉得臧宓只是慑于他的淫威,畏惧他,不敢反抗他,被迫屈从于他,实则心底未必真正喜欢他。

因此牵了臧宓的手,悄声宽慰她道:“任刘镇悍勇,却也只是一介武夫,不足为虑,你实在不必怕他。晓得庐陵公是什么人么?全扬州十八郡的军国大事皆归于他麾下,就连孙将军在他手底下都排不上名号。”

“趁着有他做主,彻底解除与刘家的婚事,往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才好。你不晓得,我方才第一眼瞧见你,心头便忍不住发酸……”

臧宓听她讲起庐陵公身份如何了得,心中更为刘镇担忧。一时后悔为追讨几朵簪花的银钱,偏生上了画舫,得罪了桓奕这样的人。

眼下刘镇以寡敌众,虽一时豁出去,满身孤勇,瞧着有势不可挡的锐气。但对手实力不容小觑,若有个闪失,她要于心何忍!

更何况,刘镇为着她,已经与李郡守撕破脸,而今事业方有起色,若再为她而得罪庐陵公这样来头的人,他将来还有何前程?

当下再也忍不住,冲到庐陵公桓奕面前,哭道:“我愿与刘镇和离!只求你即刻放他走!”

那头刘镇听她此言,不由心神大乱,一时不察,竟被人用剑尖指住要害。幸而他身手极为敏捷,堪堪躲过去,背后已是吓出一身冷汗,反手便一鞘打在那来势汹汹之人手臂上,朝臧宓这边奔来。

桓奕见状,却也不生气,抬手挥退了一众侍从,鼓掌笑赞道:“先前听孙无终说破例任用你为参军,我心中还有些不满。今日一见,果真骁勇无匹,区区参军,倒是委屈了你这样的英雄!”

他说着又侧身回望臧宓一眼,轻嗤一声,笑道:“不过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正是至理名言。可惜了。”

他这番态度倒叫人琢磨不透。

刘镇一时摸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负气将手上的剑狠狠往地上一掷,冲臧宓伸出了手:“阿宓,你过来。”

臧宓才见他险些遇险,生怕自己若反悔,桓奕会再翻了脸。因摇着头,此时并不敢过去他身边。

秦宝儿也一把拉住臧宓胳膊,冲刘镇道:“阿宓本是千金之质,奈何一朝嫁给你,却陷落泥淖中,落得要亲自到街头卖簪花为生的地步。可知我第一眼瞧见她,心中如何生恨?”

“自古以来,婚姻便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母亲迄今并不肯认可你们的婚事,而我也从未曾听说哪家娶亲,是夜半一顶小轿抬进的门。你与臧宓,未曾举办过婚礼,没有拜过堂,也未宴请过宾客,只怕连合卺酒都没喝过一杯,根本未曾礼成,这桩婚事本就做不得数!”

刘镇原本气怒已极,听秦宝儿之言,心中不平却渐渐消歇。他于臧宓,确是亏欠良多。要她这样的闺秀抛下曾经的体面,与他同住寒屋,吃糠咽菜,甚而亲上街头卖花……

刘镇不由生出一丝愧疚之心来,赧颜望臧宓,喉结滚动,紧抿着唇,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曾上臧家提亲,却被臧宓的母亲羞辱,赶出门来。当时还写过一封措辞强硬的信,让臧家父母自去衙门里告他。可当初的许多迫不得已,自然留下许多遗憾,而今回头瞧,仓促草率得令人心中有愧。

“以你的身份本就求娶不到臧家女这样的闺秀千金,这姻缘既来得荒谬,也是时候拨乱反正,各归其位。”

桓奕心满意足地转动拇指上黑玉扳指,气定神闲道:“秦娘子,你一会亲自送臧家女回去。我明日自会召李承勉来见,勒令他销掉臧刘二人存在衙门中的那份婚书。”

眼见刘镇气得额上青筋暴起,桓奕又笑道:“不过这和离之后,你若愿再求娶臧家女,也不是不可能。只需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也不待刘镇答应,他顾自道:“婚姻第一要门当户对,你如今仍是寒门,若能晋身士族之列,此事才有转圜余地。其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天经地义,你需得征求臧家父母的首肯。

这其三嘛……我要你往后就留任军中,不得再替陈实插手周副将之事。”

刘镇听他说完,冷笑道:“庐陵公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夺人之妻,就为保住周副将那样的蛀虫么?”

桓奕并未立时答他,只正了脸色,颇有耐心地转动着拇指上扳指。

“东南妖贼肆虐已许久,朝廷将调任重兵平叛,正是用人之际。周副将孔武,有治军之能,若能将功折罪,朝廷也不必自折羽翼。

而你,我要你领兵平乱,若一月之内能平息纷争,我便叫你改换门庭,再迎娶臧氏。若办不到,臧家自然该为她再择良配,另行发嫁。你说呢?”

他声音柔和,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刘镇尚未答他,臧宓已冲着刘镇摇头道:“战场上刀木仓无眼,九死一生。你若当真去了,哪里还有命回来?你别听他蛊惑,我不会嫁给旁人的。”

原以为刘镇向来最听她的话,必然听她劝阻。哪知刘镇深深看她一眼,却冲桓奕伸出手掌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桓奕扬起唇角,抬手与他三击掌,便这样立下誓言。

刘镇走时,臧宓追上去,唤他道:“刘镇!”

许是生着她的气,许是恼恨她自作主张,轻易在庐陵公面前说出愿与他和离的话,刘镇分明听到她唤他,却并未停留,甚至未看她一眼,转身径直出了大厅下楼去。

臧宓咬着唇望着他背影远去,心头有些不知所措。

回臧家的马车上,秦宝儿拉着臧宓的手,歉疚道:“你从前总说喜欢清隽风雅的玉面郎君,我实难想象你当真会为刘镇那样的人动心。若早晓得你并非畏惧于他,也不会一时犯蠢,去求庐陵公毁掉你二人的婚事。”

臧宓蔫蔫地靠在车窗上,心中不尽煎熬:“他一定恨极了我……我只是想多卖几枝簪花,早些攒下些银子……得罪了庐陵公,往后孙将军哪还会重用他,我不主动递个台阶下,难道要看着他当真为我赴死么?他怎么就那么傻……”

心下忽而又闪过一个念头来,忙反握住秦宝儿的手,急切道:“你与庐陵公原本就有些情分,你的话他必定肯听。你再去求求他,让他收回成命,这样好不好?”

秦宝儿蹙着眉头,摇头叹息道:“他那样的人,岂容咱们出尔反尔?我听他提出叫刘镇不再插手周副将之事,方才醒悟过来。只怕他初初得知你的身份,便一直筹谋着如何才能利用你,逼刘镇就范呢。”

“也是我多嘴,偏生提了要你和离的事,这才叫他找到借口,拿我做木仓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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