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谋事在人 - 下嫁帝王家 - 月亮文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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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谋事在人

“王家若当真想制乱止戈,你当初得悉长民、刘怜等人有祸,便该从中阻拦。等如今祸事已然铸成,却假惺惺将我们母女接出宜城,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以为我便猜不到半分?”

臧宓始终对王鉴心存戒心,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这番举动。

王鉴只苦笑道:“夫人太过高估王某。我虽为睢宁侯世子,但出仕已七年,迄今官职不过尚书台小小的五品郎官。我非元帝心腹,从始至终也并未得到确切的消息,更不敢明目张胆插手朝中大事。此番能先行一步将夫人接出来,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他虽说得诚恳,臧宓却并不为所动,只冷笑道:“若我猜得不错,阁下是想逼刘镇造反罢?怕刘怜和长民的血尚且激不起刘镇的反心,再加上我与小山狸的,何愁他不举起反旗?”

“刘镇原先便对你颇为赏识,到时候你率王氏迎奉刘镇大军入帝京,有从龙之功,被他引为心腹重臣。朝代更迭,王家仍可屹立于中流。世子未雨绸缪,这般远见无人可比。”

王鉴收敛笑意,正色道:“不知臧夫人可曾听闻淮阴侯韩信之事?谋士蒯通曾与韩信谏言,‘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不安;相君之背,贵不可言’。只是韩信顾念君臣之谊,不肯背叛刘邦,又落得个什么下场?”

臧宓从前读史书,也为淮阴侯韩信喟叹不已。功高无二的一代人杰,最终竟被关押在囚笼之中,被一群仆妇乱棍打死。

见臧宓默然不言,王鉴又谏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从前桓奕拥兵自重,篡逆之时,元帝被叛军斩断三根手指,因孙无终让马,才得以只身潜逃出台城。如今又如何肯重蹈覆辙,放任刘镇渐渐势大,威胁到天子之位?

若刘镇与北朝之仗,能打得旷日持久,元帝头悬利刃,自然不敢自毁长城。可这战事长驱直入,一年间荡平河山,只怕元帝更如坐针毡。我自无能力与京中许多势力相抗衡,从虎口之中救下刘怜等人。稍有差池,便要引火上身。如今也确是将阖家老小性命都押于刘镇一身。”

臧宓自然并不全然相信王鉴的话,可因着他方才提起韩信故事,心中也有几分动摇。

“我从前劝说刘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万没料到不过一二年间,刘镇却要蹈桓氏覆辙,做悖逆的乱臣贼子。”

这个认知令臧宓心中有些沮丧,又担忧若刘镇事败,从此往后,此生再无宁日。说不得要抄家灭族,头颅被砍下来挂在城墙上,数月也无人敢为其收尸。而小山狸还这般小,若将来沦落到教坊司那种地方……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当初太宗藉宰辅之重,僭越擅权,而后取曹氏而代之。如今君道虽存,主威久谢,黎民颠沛流离,屡遭衅难。刘镇翦除凶暴,功格区宇,

福在苍生。还请臧夫人早做决断,未免迟则生变。”

王鉴虽请臧宓做决断,但如今京中早生变乱,箭在弦上,再无转圜余地。即便刘镇肯再卸下兵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元帝只会视他为心腹之患。

思虑片刻,臧宓望着怀中咿呀学语的小山狸,忍下心中翻涌情绪,横目望向王鉴:“你从前为儿子求娶我家女儿,此事可当真?”

王鉴讶然,随即点头道:“能为犬子配虎女,自然求之不得。”

“若刘镇兵败身死,你家却幸免于难,你仍敢为儿子娶我的女儿?”

王鉴并不敢看她灼灼的目光,敛眸拱手道:“在下自然当竭尽全力,护她一世安稳。”

“你敢起誓么?若有一日,违背今日诺言……”

“在下以阖家性命为誓,若刘镇不得善终,将来必护其女周全。”

有他这句话,臧宓压下心中强烈翻涌的情绪,淡然起身道:“我历来怕痛,还请尚书郎备下见效快的毒酒。若将来刘镇起事兵败,烦请你为他收尸,将他安葬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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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臧宓贴身穿的一件小衣,沾染着血迹污泥,被人送去刘镇案前。

刘镇望着那件被血迹染透的小衣,额上青筋暴起,气怒攻心,霎时红了双眼。旋即领数千精兵先行南下,千里奔袭,直次新亭渚。

朝廷遣汝南王率二万兵马迎敌,只是刘镇大军将至,远远望着乌压压一片,声势慑人。

虽并不知对方虚实,可如今刘镇威名横扫六合,一群军心涣散的乌合之众尚未交阵,统帅竟然望风溃逃。慌乱之中,不少人被踩踏挤落水中,更有人临阵倒戈,在阵前归附刘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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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败绩传来,元帝提剑入徽音殿。

皇后王氏正对镜梳妆,并无半分惊慌之色。上次桓奕篡逆,元帝在数名心腹死士护卫之下,孤身逃出宫城。生死交关之时,儿女且不顾,又哪顾得上妻妾呢?

他右手受过伤,再无法提剑,因此以左手执剑,右掌按住剑鞘,用力将长剑拔出,颤颤巍巍架到王皇后颈项上。

“阿音,大势已去,朕这回必死无疑。未免你再受辱,朕决定先送你上路。”

几个伺候的宫女见这阵势,吓得花容失色,跪在边上哭泣,大气也不敢出。

王皇后平静地望着镜中消瘦癫狂的面孔,侧目扫颈侧雪亮的剑身,连眼睛也未眨一下,唇边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来,而后继续描画黛眉。

“陛下身为天子,既无文韬武略,又无宽厚胸襟,如今越发长进,只晓得将剑刃加诸妾身了么?”

她这话大不敬,顿时将元帝激怒,手下用力,雪颈上顿时被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热血汩汩流出。

“当真以为朕不晓得你从前便与桓奕眉来眼去,有些首尾么?你这种贱人,也配做朕的皇后!宫城将破,刘镇大军顷刻间便至,你还有心在这里描眉画眼,是想着再以色侍人,以前朝皇后之尊,承欢于他身下么?贱人!”

他越说越气,想起从前桓奕篡位之时,不晓得与他的皇后做了多少秽乱宫闱之事,一狠心便用力往她颈上动脉割去。只是剑刃不及划破她喉咙,一条白绫用力从后紧紧缠住他脖颈,迅速将他拖倒在地。

长剑哐啷一声脆响,掉落在青金石地砖上。元帝用力去拽颈间白绫,可那白绫却越勒越紧。渐渐的,他苍白的面色紫涨,眼睛也暴突出来,拼命挣扎着的腿脚也紧绷着僵直,再也无法动弹。

作者有话说:

今天短小了一点,不好意思。

阿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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