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铜钉 - 貌美恩公不对劲 - 猫不皂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34章 铜钉

卓应闲心中再次升起一丝疑惑――赤蚺怎会怕火?

“火够大了,烤烤衣服吧。”

山洞狭窄,聂云汉掏出攀墙绳固定在洞口两壁,变成了挂衣绳。两人将外袍脱去,又拿出包裹里的湿衣服,全都晾在那根细绳上,被风吹得飘飘摇摇,成了一面颇为妥帖的门帘。

聂云汉火力壮,赤膊上阵,卓应闲身着潮乎乎的中衣,不怎么舒服,也想学他,但是遭到了阻拦。

不仅被阻拦,还被嫌弃,聂云汉说他体质不够好,这样的天气风邪入侵容易着凉,自己不想拖个病鬼上路。

两人心情都不怎么样,卓应闲懒得跟他拌嘴,看他在洞口挂衣服。

洞口不够宽,衣服挂不开,只能一件叠着一件。

看见自己的外袍被聂云汉那件藏青色的袍子压了一半,卓应闲的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旖旎的情绪,他迅速把目光从衣服上移开,转到晾衣服的人身上。

之前也不是没看过聂云汉的身体,但那次是被他身上那些数不清的疤痕所震撼,此刻,卓应闲却发现这人的身形轮廓很有看头。

侧面看去,聂云汉胸口鼓胀,腹部筋满脉壮,八块筋肉轮廓清晰可见,宽肩窄腰,手臂肌肉虬结、紧实,充满力量感,被火光一映,皮肤泛着温润的光泽,看得人很想伸手触碰。

卓应闲隐隐记起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那胸膛宽阔,肩臂有力,怀抱中带着温暖的体温,甚至还有那专属于他的洁净气息,就像是被褥在太阳下晒过一天之后的味道,令人安心,甚至……很想就此沉溺其中。

这一胡思乱想,就像打开了某个闸门,卓应闲突然觉得心脏狂跳,恰巧聂云汉转身,他匆忙垂下眼睛,掩饰地拿起手边木柴,往火里扔了一根。

也不知道是不是火焰太过炽热,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脸也像烧起来似的,不由自主向后挪了挪。

聂云汉皱眉看了他一眼,训道:“别离火堆太远,小心着凉,身上衣服烤干了再说。”

“哦。”卓应闲毫无立场地又往火堆处凑了凑,心想反正此刻脸红对方也看不出来,也算有恃无恐了。

只不过他觉得某处有所不适,便曲起腿,抱着膝盖,紧紧盯着那摇曳的火焰,做面无表情状,极力掩饰内心刚刚涌起的那股思绪。

聂云汉自己坐在离火堆较远的石台上,与卓应闲之间隔了二三尺远的距离,靠着石壁闭目养神。

两人一时无话,暖融融的火光烤得气氛倒是不错,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驱散了过分宁静带来的尴尬,反而给人享受这片刻安宁的机会。

聂云汉听见火堆边传来OO@@的声音,知道卓应闲动了,但他告诫自己要少关注对方,所以并没睁眼,只是靠耳力关注周遭一切。

过了不知多久,突然一块温暖的布料扔在他头上,一睁眼,原来是自己的中衣,触手干燥,只有下摆还有一点潮,应该是刚刚烤干。

聂云汉看向卓应闲,那人正拨着柴火,无事一般道:“靠着石头也不嫌硌得慌。”

原来刚刚那声音,是卓应闲在帮他烤衣服。

聂云汉心里一暖,穿上衣服,道了声:“多谢。”

“这火铜球用不着了吧?有它在,火焰实在太大,我现在怕一会儿睡着了被火燎着,要不咱把它灭了?”卓应闲没看他,拿一根树枝戳戳那燃烧着的铜球,“这怎么灭呀?”

现在有了干柴,没有那铜球,火势也足够烘衣服取暖,聂云汉想了想,便起身过去,拿两根树枝将铜球取出,往旁边地上一扔:“用沙土一掩火便灭了,凉了之后把盖子扣好就行。”

卓应闲点点头:“倒是方便。”

“‘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东西虽不起眼,但与独峪细作作战时,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比他们更胜一筹,多少也有这些物件的功劳。”聂云汉看了眼抱着膝盖用树枝在地上胡乱划拉的卓应闲,“你先睡一会儿,我们轮流把风。”

“好啊。你也坐过来吧,现在火势不大了。”

卓应闲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干巴巴地解释:“我的意思是,火势不大,你坐在那边容易冷,还是靠过来一点。”

聂云汉扭着头,定定地看着他,把他看得心里有点毛。

这人心细如发,必然已经从刚刚那句话中揣测出什么。

“那我不管你了,先睡了。”卓应闲心虚地向后靠在石壁上,双手抱在胸口,头一歪眼一闭,准备睡遁。

下一刻他便听见聂云汉过来的声音,听声辨位,对方应该是坐在火焰的另一边,靠着另一侧石壁。

卓应闲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就听聂云汉突然开口:“我不是怕火。”

这话一出,卓应闲的眼睛“唰”地睁开,越过火光,看着对面的人在晕影中面目有些模糊。

“只是觉得这种光很刺眼。”聂云汉低头看着手里随意拿着的一根树枝,“它让我想起义父死的那天。”

卓应闲下意识地屏息,似乎觉得呼吸声大一点都会影响到对方。

聂云汉闭上眼,轻声道:“那日我与义父一起踩中了机关阵,义父是为了救我,才选择了自爆,那些雷接连炸开的时候,我连他最后的模样都看不清。”

只记得火光冲天,艳如云霞,仿佛被义父的鲜血染红似的。

这一番场景日日入他梦来,令他没有一刻敢忘记义父是怎么为了他而慷慨赴死。也是这个场景,让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大狱中堪堪吊住一口气,记得自己接下来要为何而战!

他顿了顿,又道:“义父对我恩重如山,平日里待我胜过他亲生儿子平野,现在我却连累平野成了孤儿……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找到哈沁报仇,生死不论。”

言语简单,坦白到此为止,说完这句,聂云汉便没有再说下去。

卓应闲怔怔地看着他,看他锋利的侧脸被光晕打下一层阴影,凝固着化不开的忧伤,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仿佛多问一句,都是往他心上捅一刀。

慎之又慎,卓应闲才道:“你一定会为关老前辈报仇雪恨的,我相信你。”

聂云汉睁眼看了看他:“多谢。”

卓应闲也没问他们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踩中的机关阵,他不想再看见聂云汉刚刚的眼神,那种痛苦令他心疼。

于是他换了话题:“今晚袭击我们那两人有些奇怪。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俩应该是某甲的手下,必然是我们在拂沙县的行动惊动了对方的眼线,某甲才派人前来。”

“可某甲分明熟悉你,通过铁鹤卫一事,他也应该知道我的功夫不差。如果是痛下杀手的话,不可能只派两人阻拦。如果不是下杀手,只是传话,为什么他们始终不开口?而且那俩人也根本用不着拼命。”

聂云汉淡淡道:“某甲这么做,无非是混淆视听,不想让我猜出他是谁。如果那两个人直接传话,他知道我自然是不会信的,所以非得要手下演一出亡命的好戏,像是被我逼得不得不开口才说似的。”

“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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