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药引
说罢,沈临溯全然将冯家父子当做空气,俯身凑近秦鹤文耳畔,口中呼出的灼热气息攀附上秦鹤文耳廓:“没胃口的话,我送你回去。”
秦鹤文握住沈临溯的手背摇了摇头,沈临溯微愣,望着秦鹤文眼底多了担忧和顾虑,心里乐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旁,冯浩文抄起椅子就要往两人身上抡,反被沈临溯闪身抬脚踹了个人仰马翻。
沈临溯牵起秦鹤文的手:“我车就在楼下,秦总要是不介意我送您回去?”
看着眼前的局面已经无法挽回的余地,秦鹤文叹了口气,起身与沈临溯一道离席。
此时走廊上,楼下,院子里,保镖横七竖八的躺着,颇有一种凶案现场的既视感。
秦鹤文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心中不住思虑,这村子位置偏僻,周围无人居住,除去那栋亮着的小洋楼,一眼望去周围少有灯火,紧接着沈临溯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见得有人出来观望,说是私厨,端上来的菜色都很常见,没有一般私厨中有新意的特色菜。
细细琢磨过味来,这根本就是冯远望为他准备的一出鸿门宴。
所有的布置让冯远望一开始的说辞站不住脚,秦鹤文紧蹙着眉心,回头再望那栋亮着的洋楼,后背附上渗人的寒意。
“秦总,我们回去吧!”
秦鹤文木讷地点了点头,依旧在思考着这顿饭的意义,紧接着「滴」的一声车锁开启,秦鹤文如梦初醒般回过头:“啊,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一些事情都忘了问你车在哪,要不我先陪你去取车吧!”
“我没车,朋友送我过来就跑了,”沈临溯尴尬的笑了笑,“我能蹭秦总车回去吗?当然要秦总不方便,我自己也可以走回去。”
在饭桌上,秦鹤文才想起沈临溯是谁,上楼报、警确实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在冯家才是,又或者说之前醉酒。
这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对他过分关注,相遇一两次算是缘分,但接二连三的缘分就是刻意为之。
沈临溯见秦鹤文看着他久久不说话,心里明白秦闵的转世天生就带着讨厌他的BUFF,单凭这两次就想把原本为负数的好感刷回来没那么容易。
此次下凡本就是为了守护秦闵渡劫,何必去妄想和秦鹤文走近。
可现在说有车也不合适,沈临溯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我走回去就行了,刚好可以锻炼身体。”
秦鹤文道:“我送你去。”
沈临溯干笑道:“不用麻烦,我一个人走着回去也……”
“上车。”
闻声,沈临溯赶忙上副驾驶座坐好。
秦鹤文拉开车门,还没上车,手按压住胃部倒吸了口寒气,伴着车中的内置灯光,那张脸血色全无,上车抽拉安全带的手颤抖的厉害。
见秦鹤文脸色难看,吓得沈临溯一把握住秦鹤文的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像被冰水中浸过一道。
秦鹤文道:“拉开副驾驶座的抽屉有止痛药。”
沈临溯点头去找,翻出一板药丸,扣出颗胶囊递到秦鹤文唇边,秦鹤文齿间接过胶囊咬开,苦涩的粉末顺着唾液深入咽喉。
车内冷光落上额间渗出的细汗,秦鹤文昏昏沉沉地靠着驾驶座的作为,按压着腹部的五指间绽开一条条褶皱。
止痛药没那么快见效,秦鹤文胃里依旧灼痛难受。
沈临溯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探身进去帮秦鹤文解开安全带,正要将人从副驾驶座抱出来,秦鹤文一把按住沈临溯的手臂低声道:“你干什么?”
“抱你去副驾驶座。”
“止痛药一会就会见效,回去坐好。”
沈临溯扶着车门叹了口气,没想到秦闵的转世脾气也一样执拗:“秦总,说真的我不太放心把生命交给你这个病人,这山上弯弯绕绕,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转弯把我俩带到山下怎么办?”
秦鹤文也觉得沈临溯这番话有理,思虑片刻后,对向沈临溯的双眼道:“会开车吗?”
“会,当然会,我驾龄至少八十年以上。”
秦鹤文手扶着方向盘,强撑着坐起身来:“八十年?亏你敢说。”
一时失言,沈临溯笑容尴尬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夸张句,我的意思是想说,我开车你尽管放心就好,车神,这种山路我跟在高速公路上开车没差别。”
“行,你来。”
秦鹤文松开方向盘,将驾驶座的位置让给了沈临溯。
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两样状况都糟糕透顶,秦鹤文坐上副驾驶座手摸索着安全带扣上,头斜倚着车窗,脸色丝毫没有因为止痛药的加持有所好转。
上车前对于有关于沈临溯的事情满是疑问,现下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微阖的双眼望着车灯冲开的黑色深渊,耳畔响起了悠扬舒缓的钢琴乐,秦鹤文转过头看向沈临溯。
沈临溯道:“听点音乐有助放松,你先闭上眼睛睡会,我们一个小区,到了,我叫你。”
秦鹤文无力的点了点头,哪怕再一睁眼被沈临溯卖了也罢,身体已经无力去顾虑思考过多。
此时,小洋楼内。
两个保镖正帮冯浩文揉捏着青紫的后背,疼得冯浩文伏在椅子上叫得撕心裂肺:“妈的,都怪你们这几个废物!一个人就把你们都给打趴下了,我爸花那么多钱请你们过来,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
“少爷,对不起!”
随着保镖掌心的力度,冯浩文惨叫了一声:“艹,轻点!”
冯远望斜了一眼冯浩文皱了皱眉头,罢了罢手示意保镖将冯浩文带下去。
他站在窗口看着冯浩文被保镖扛远,才转而望向坐在一旁的老师傅:“您看,让他在冯家落下气基本没这个可能,林师傅你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我逃过这一劫。”
“难,冯少是冯家族谱上的人,必然会死,所以我当时就跟冯老板您说过冯少只是引子,靠他做引,才能让你另一个孩子成为替死鬼,当时你找我时,我就说过,这事有点复杂,要不是你出了大价钱,这种极损阴德,我是不愿去做的。”
恐怕连冯浩文都没想过,当着他的面口口声声说为了他才做这一切的父亲,其实只把他当做了引子,一剂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必须要用到的药引。
冯远望眉心紧蹙:“难道除了让他心甘情愿在冯家住下,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