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真面目 - 冰淇淋桶 - 写文的尼罗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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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真面目

傅西凉很疲惫,很沮丧。

沮丧,是因为他方才又丢了人现了眼。别人都能好好的坐下来当观众,唯独他不行,他硬把葛秀夫闹得离了场。先前当他接连丢人现眼的时候,他的脸皮会厚一些,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洒脱,不怕人笑话,但是他这几个月过得很顺,他赚钱,交朋友,遇了险也能化险为夷――好日子过得久了,出乖露丑的时候少了,他便变得又讲起了面子。一旦哪天没了面子,就受不了,就要沮丧。

偏偏身边陪着的又是葛秀夫,他先前对葛秀夫,一直说的是自己只不过有点笨。

他已经没了思来想去的精气神,只觉得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头也还是在一胀一胀的疼痛着,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家去,回到他又安静又安全的屋子里去。

然而葛秀夫挨着他,看着他,搂着他,捧着他,不肯让他自己走,也不肯送他回家,还不住的问他话,似乎是承认自己错了、如何向他赔罪之类的问题。这问题真是莫名其妙,葛秀夫根本就没有错,为什么要向自己赔罪?所以他没法回答,他只能是对着葛秀夫不停的摇头。他还想捂住葛秀夫的嘴,让对方安静一会儿,可是不能那么干,那样太无礼了,他要是总那么随心所欲的无礼下去,就一个朋友都不会有,燕云说的。

傅西凉的脑海里充满了声音、情绪、以及思想的碎片,让他几乎崩溃。葛秀夫看着他,虽然猜不出他的所思所想,但也看出他是受了刺激,被刺激得呆了、乱了。

他当然不能放这样的一个傅西凉回家,所以问道:“带你到我家里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傅西凉依旧是摇头,然后再次抬手捂了耳朵,整个人也向后靠去,低头闭了眼睛。

汽车周遭是静的,但是远一点就有了街声市声,听得清清楚楚。葛秀夫看着他的举动,有点明白了――他是怕吵,他要安静。

*

*

葛秀夫就近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去处。

没有比这里更近、更安静的了。更好的选择是去他的家,但是那就稍嫌远了一点。

去处是年初新开业的太平洋饭店,一共四层楼,一楼是名声很响的大餐厅,从二楼起全是客房。葛秀夫在这里包了一间房,所以扶着傅西凉下了汽车之后,他无需在前台停留,听差见了他,直接就迎了上来,为他引路开门。傅西凉糊里糊涂的被他带着走,也看出这里是饭店了,但是没有精神多想,而且葛秀夫是男的,男的应该就没问题,一起到饭店里开房间了也没问题。

晕头转向的,他进了三楼客房。客房分成里外两间,外间摆着桌椅沙发,像是一间小客厅,里间则是方方正正的大卧室,卧室开门,通着阳台。

这里的确是安静了,听差退出去关了门之后,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阳台冲着饭店后花园,纵然是开着门,也只能传入一点风声和凉意。

傅西凉站在卧室内的大床前,一头栽了下去。

栽下去之后抬起头,他摘了眼镜随手一放,然后往下一趴,又蜷起双臂,把脸再次藏进了臂弯里。

他会好起来的,只要让他安安静静的歇一会儿,他就能缓过来的。

然而葛秀夫单膝跪在床边,就是不肯让他安静。

葛秀夫是好意,因为看出了他是在受罪,那好意就更是源源不断的汹涌涌出,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抚慰他才好。他刚趴舒服了,葛秀夫便来扳他的肩膀,想为他脱了西装上衣,让他松松快快的躺着。

他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一晃肩膀,想要把葛秀夫晃开。结果葛秀夫忽然又歪到了他的另一侧,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楼下的餐厅很好。

他又哼了一声,感觉葛秀夫很气人。

葛秀夫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终于沉默下来。用一侧胳膊肘撑起了身体,他歪着脑袋,顺着傅西凉的后背往下看,看他后背的线条从肩膀向下一路收紧,收到后腰改为起伏,两条长腿直得如椽。

然后目光往回收,他又盯住了对方的后脑勺。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像是顶级的,问题全出在这个剃得很精致的脑袋瓜里。他摸了摸对方的短发,忽然很想看看傅西凉的脸,看看他现在的神情和反应――给他喝一点真正的酒,让他尽快醉倒睡去,会不会让他好受一点?

酒是现成的。

他想到便做,起身走出卧室,很快便端着一小杯白兰地回了来。这回坐到了傅西凉身边,他俯下身,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西凉?”

西凉强忍着烦躁,不动。

但葛秀夫以为他只是懒得动,所以拿出了格外多的柔情和耐心,凑到了他耳边哄着呼唤:“小枕头?小宝贝儿?”

然后扳了他的肩膀:“起来,把它喝了,喝了会舒服点。”

傅西凉恍惚的想:“他是我的好朋友。”

这时,他的好朋友又推搡了他:“好孩子,听话。”

傅西凉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根弦,“铮”的断了。

断了弦的傅西凉一跃而起,向着那个声音的来源奋力一推,推得葛秀夫直接从床上跌到了地上,白兰地洒了一身,酒杯也脱手滚出老远。坐在地上的葛秀夫一愣――除去家里那位老娘不提,他都多少年没有挨过旁人的拳脚了?

他懵了,下意识的站起身说道:“你妈的――”

他刚一出声,傅西凉摇晃着站起来,冲着他挥出一拳,这一拳打中了他的胸口,让他向后直接飞到了阳台上。一骨碌爬起来,他抬手一蹭嘴角,蹭下一抹鲜红,是方才那一摔磕破了嘴唇,低头啐了口唾沫,唾沫也是红的。

“你打我?”他抬头问傅西凉,有点难以置信:“你他妈疯了?”

傅西凉站在床前,怔怔的看着葛秀夫,脑筋同时一点一点的转着,知道自己方才是打了葛秀夫――忍了又忍,结果还是失败,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打的,但可以确定自己真是打了。

打了葛秀夫,打了自己唯一的好朋友,打得他都见了血。

怎么办?没有办法,只有经验,经验就是转身离开,从此失去这个朋友。

于是低头绕过大床,他连眼镜都忘了带,直接就要开门。葛秀夫见了他的举动,连忙飞扑过去,赶在他前头关了卧室房门:“你干什么?”

他心中又乱又悲,只想逃离,于是伸手还是要去开门。葛秀夫索性用后背抵住了门板:“打完了就想跑?”

他无法面对葛秀夫,也无法回答葛秀夫,只想开门、走出这里。

而葛秀夫见他听不懂人话似的,一味的只是要去开门,便冲着他的肚子踢了一脚:“他妈的我没让你走!”

傅西凉被他踢得向后踉跄了一步,疼痛让他有了下意识的反应――他又和葛秀夫打了起来。

葛秀夫提前扭上了房门的暗锁,这回不怕他跑,可以专心致志的和他缠斗。他个子虽大,然而并不笨手笨脚,是把打架的好手,颠三倒四的时候也还是力大无穷。但葛秀夫也不是吃素的,瞅准空当欺身而上,他使了个巧妙的招数,将傅西凉的一条胳膊反绞到了身后,同时顺势向前一撞,把傅西凉撞得趴上了大床。

不等傅西凉反击,他已经跳上床跪下来,用一只膝盖狠狠顶住了对方的脊梁。这是一种擒拿之技,通常打到这般程度,便已分出了输赢。然而傅西凉不懂,他还要狂乱的挣扎,一挣扎就牵扯得关节剧痛。而葛秀夫气喘吁吁的低头看着他,看他一边疼得呜咽出声,一边还要奋力挣扎,再这么挣扎下去,他一定会自己弄伤自己的筋骨。

所以一把抓住他头顶的短发,葛秀夫迫使他昂起头,然后凑到他耳边大吼了一声:“别动!”

傅西凉被他这一嗓子震得明显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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