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炎
她觉得祝慈是在讽刺她,跟着祝慈走到院子,见他大步流星,并没有要停下步伐的趋势。
徐嘉卉出声,朝着祝慈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祝慈,你等等。”
西北风呼啸而过,祝慈停住了脚步,徐嘉卉的脚步声,他是假装听不到,一来他知道大小姐生气了,二来,他确实不想待在屋子里,会在餐厅揉汤圆,只是为了让他外公安心。
彼时听到徐嘉卉压着怒气的声音,他不得不站定,转身看着大步走来的徐嘉卉吸了吸鼻子,即便被风吹得整个人缩着,可那双眼睛却亮得让人挪不开视线。只是没几秒,却见她停住了脚步,低着头,两手捂着口鼻,狼狈地打了个喷嚏。
他向前走了两步,脱了外套,想要给她披上,却见她后退了半步。
拿着外套的手停在半空中,祝慈颔首,对上她那要吃人的眼神,站姿突然恣肆,微一挑眉,那双桃花眼微微弯着,话中带笑地对着她说道:“很冷。嗯?”
祝慈肯定是故意带了一声上扬的尾音,听得徐嘉卉觉得后脑勺一麻,差点忘了自己出来的原因。
“不用,就在这里说。”
徐嘉卉直起腰,背脊直挺,抬着头,对上祝慈那张宛若春风般的脸,神色微微一怔,甩手让祝慈收回外套,看着眼前这张让她心头不舒服的脸,徐嘉卉任由寒风吹过她的脸庞,整个脑袋清明,实在是太冷了,说出口的话闷闷地,“我活得轻松不轻松,关你什么事。”
说完,转身要离开。
却听到祝慈在她身后,低低的笑声。
徐嘉卉停住脚步,转身看去,却见祝慈已然恢复了神色,对着她一挑起眉头,明明十分痞气的模样,却因那张脸,带着几分清贵的雅气,一定是她眼瞎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在祝慈眼前,宛若是个发脾气的幼稚女孩,跟平日的形象是大相径庭。
祝慈看着徐嘉卉踏进房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原本那痞气的神色,瞬间回复了平日里的模样,颔首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那双桃花眼的笑意抵达眼底,仿佛是这寒冬里的一抹艳色,让人挪不开眼。
站在窗台边的封釉,看着窗外的祝慈,贴在裤边的双手握紧了拳头。她的出生无法选择,可她那么努力的活着,为什么还不如随随便便活着而毫无梦想的徐嘉卉。她觉得上天不公平,为什么没有给努力活着的自己打开一扇通往更高的窗户。
然而身后的声音,不得不让她松开了拳头,回头戴上了假面的笑容。
“伯母,是你啊!”
乔丽华看着眼前站着的封釉,怎么看都觉得跟她想得不一样。
“等家佣整理完餐桌,可以吃了哦。”
“嗯,好。谢谢伯母。”封釉说完,露出八颗牙齿,笑得标准而温柔,上前,原想亲昵拉住乔丽华的手,顿在空中,立马怯生生地看着乔丽华,哪知乔丽华看她走了过来,转身就已经离开了,独留她一个人跟在后面。
“嘉卉,你穿这么少出门,天气都还没转暖,小心感冒。”
乔丽华看着徐嘉卉揉着手进门,眉头微微一蹙,心疼地念叨着。
揉手取暖的徐嘉卉听到乔丽华的声音,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讶然地盯着乔丽华,她很确定,以前的伯母即便是关心她,都不会表露出像现在这样的情绪,很奇怪,从脚底袭上来的寒冷,让她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谢谢,伯母。”
徐嘉卉快走了两步,踩着台阶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嘉卉,你还要上楼么?饺子跟汤圆马上就可以吃了?你要吃什么?”
乔丽华喊住徐嘉卉。
徐嘉卉一手扶上楼梯护栏,转头,垂眼看着站着的乔丽华:“伯母,你忘了,元宵节,我从来不吃饺子或者汤圆。”
她缓缓地吐出这句话,也将乔丽华急转而下的神色尽收在眼底,而她的眉眼间浮现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老徐,你不吃么?”张子亮听到乔丽华的声音,从餐厅探出头,扬着头,看着徐嘉卉怪异的笑脸,脚下一趔趄,扶住门框,“老徐,不吃就不吃,干嘛露出这样的脸色,就当我没问。”
说着,张子亮扒着门框,往餐厅一缩。
同时,乔丽华也走向了餐厅,食指指腹贴了帖裙面,神色一松,转而拍了拍手:“到的人,先选先吃哟!”
乔丽华说完,看着张子亮仿佛什么时候没发生过,挑了一碗最大的饺子,羞涩地看着她。
张子亮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这碗跟我这身材匹配。”
一面说着他,一面低头看着骨瓷大汤碗碗面,看着浮在汤面的饺子,突然蹙了蹙眉头,手指头勾了勾,立马抓起旁边的那碗汤圆,饺子是封釉裹的,他得有志气,不能吃,虽然他看祝慈也不好看,可相比封釉,祝慈还是稍微顺眼一点,并刚刚还讽刺了封釉,暗自点了点头,给自己的分析默默地点了赞后,抬头对上乔丽华,“我还是喜欢吃汤圆。”
乔丽华一副了然的神色看着张子亮,指了指他手中的那晚汤圆:“小孩子,不减肥。”
张子亮的脸抽了抽,咬牙,打算不说话。
这会儿封釉进来,看见张子亮捧着碗汤圆,脸色瞬间黯了下来。
“伯母,其他人都还没么?”
“哦,嘉卉说不吃这些;祝慈还没进来么?外面那么冷。”
低头接连吞了两颗汤圆的张子亮,脸颊鼓起,举了举手,对着乔丽华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去喊他。”
立马飞奔而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我去喊,嘉牧哥吧。”
封釉也退出了餐厅,迈上台阶,直到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站在廊道口。
听着徐家兄妹的谈话。
“嘉卉,脸色怎么这么差!”
徐嘉牧换了一身衣服,神清气爽地从房间出来,看着徐嘉卉蜷缩着上了楼,刚一喊住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略有红意的鼻头,朝他的身旁走了两步。
“哥,有点冷,我先去披个衣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披了衣服的徐嘉卉拉开门,就见徐嘉牧等在她门外,右肩头抵着墙面站着。
“是不是祝慈,把你怎么样了?”徐嘉牧等在门外的这会儿功夫,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祝家也好,赵家也罢,大概是往那方面想了,往日嘻嘻哈哈的徐嘉牧此刻神色严肃地看着她,“我就说,祝威锋从京市下来,探望儿子,怎么就把项目扔给我们合作了;还有年前的那顿饭估计就是鸿门宴了。嘉卉,你跟哥说,是不是在打徐家的主意?你要是不乐意,哥哥我一定竭力反对,支持你!”
徐嘉卉看着徐嘉牧的情绪越发的激动,想到他还不知道那场拍卖会的事情,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冲进书房质问爷爷呢?她好奇,理智拉着她不让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