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虞央寄居在过去“虞央”的身体里，她的视角跟随过往的自己，又重新与变成猫的纪折，在人类世界生活了一遍。

从前她是亲历者，如今成了旁观者，她才发现，原来在过去每一个入睡的夜晚，纪折都会在熟睡的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黑猫融进夜色，但他淡蓝的兽瞳，和爬上床头的月光一样，总是轻轻柔柔地将虞央包裹。

她和纪折在人类世界生活了不过几年。

纪折常年流浪的经历让他的身体落下了难以治愈的病根。

最后在一纸病情告知书下，虞央离职，带着纪折开始四处旅游。

她揣着纪折走过了许多地方，直到一次海边落日，纪折突发心脏病，虞央选择做了安乐。

虞央那段时间陷入了极端低迷的状态，而如今，她看见了同一时刻，死后回到了兽人世界的纪折。

没有市区的大平层。

纪折住在一个破旧狭窄的小房子里。

不划分区域，一个四四方方的屋子囊括了所有生活区域。

本该显得杂乱拥挤，但不大的房子却又格外空旷。

屋子里除了必要的家具，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烟火气。

纪折从他的单人床铺上骤然清醒。

他急促的喘息，迟钝的看向自己变回人形的身体。

下一秒，他猛然起身，试探的，不愿相信的，在漆黑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喊道——

“……虞央？”

“你在哪里……？”

“虞央！”

固执重复的青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孤寂的身影被黑夜蚕食，最后摇摇晃晃的，跌在了地上。

虞央飘到纪折身边，她伸出手，不忍的抚过纪折没有生气的眉眼。

无边沉寂漫延，半晌，青年忽然开口。

他低声唱，涩哑的声调散在黑暗中，虞央听着，鼻头涩开一片。

“……小猫小猫快睡觉。”

“睡着之后我把你抱。”

“摇啊摇，摇啊摇，梦里梦到小鱼跳。”

这是虞央哄非要陪她熬夜加班的纪折时经常唱的歌。

虞央陪着纪折静坐了一夜。

纪折在兽人世界的生活极为单一。

上课，打拳。

兜兜转转，虞央没能赴的约如今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看见了纪折真正的打比赛。

纪折出拳狠厉果决，和他沉寂的气质一样，没有多余动作，总是以极快的速度和毫不留情的力度迅速解决掉同台的选手。

但纪折好像并不是为了发泄情绪。

他缺钱，十分缺钱。

几乎除了上课外所有的空余时间，他都在拳场。

纪折寡言冷淡，极少与人交流，寂然的脸上也见不到什么情绪波动，但虞央能感受到，纪折身上有一股死气。

他需要用钱做什么事，而这件事，麻木的支配着他，让他还在按部就班的生活。

记忆片段流水一样一日日淌过，终于有了新的插曲。

虞央跟着纪折来到了一处墓园。

墓碑上的黑白照虞央记得，是那个收养了纪折的老人。

纪折没有带任何东西，他只是简单的清扫了一下墓碑四周散落的枯叶杂草。

不过墓地没有很荒凉，已经有人清扫过了，来人穿着制服，带了一束花还有水果，同来祭拜老人。

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看见纪折来后，装模作样同墓碑絮叨几句后，很快就将话题抛到了纪折身上。

虞央不太了解兽人世界的政体制度，她只能通过男人制服上的徽章，大概猜出好像是联邦中枢军事部的职员。

男人制服上有很多肩章，想必职级不低，应该不是底层职员。

虞央记得联邦是兽人世界的中央政权，而中枢更是联邦的核心，任职联邦中枢的男人却莫名对没什么身份的纪折格外客气。

他客气的笑，同纪折寒暄。

纪折没有什么反应，他顾自清理着墓碑台面，声音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