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桂花糕 - 穿古Alpha的小娇妻 - 吃鸡不吃皮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8章 桂花糕

指腹在焦尸眼周摸索了下,凌吱无暇顾及地上水迹,落下膝盖轻轻撑开三分熟的粘连眼皮,散开的瞳孔呈灰色,睫毛已烧得丁点不剩。

凌吱用下巴指了指死者面部,示意佟虎靠近些,解释道:“你看这里,若死者生前浴火,人会紧闭双眼本能地保护眼球,那么眼周肌肉收拢,眼尾处就会出现鹅掌状褶皱,同时缩到眼缝内的睫毛根部,会有所残留。”

“你是说这是凶杀案,防火意为掩盖。”佟虎蹲身后睨了眼凌吱。

“是凶杀案没错。”凌吱掰开死者下颌,“口腔内未见烟灰及炭尘沉着,与死后置身火场吻合。”

由于未随身携带验尸器具,凌吱绕过死者鼻腔,十指托起被烧秃的后脑勺,焦肉气味熏得他脸色微变,晌午和老赵干掉的叫花鸡在胃里作起妖来。

停顿了片刻,凌吱吐气,“颅骨完好,颈椎完好,肱骨像是有处旧伤。”

佟虎听得饶有兴致,视线紧追凌吱验尸的手,隐约瞥见一处光点,待他定睛,那点光又跟熄灭了似的,消失无踪。

他不信邪地上手搜寻,手还没碰上尸体,被凌吱一声急促的“等等”叫停――

“这里好像有个东西,不信你过来看。”佟虎解释。

“不不不,不是不让你碰尸体,我想说……”凌吱神色痛苦地吞了口口水,“趁着你手还干净,赶紧把桂花糕放我嘴里一块,我有点儿恶心。”

凌吱隐忍的小脸煞白,胃里的叫花鸡起死回生了似的,正扑腾着翅膀往嗓子外跳,他急需吃点东西,把鸡给顺下去。

“恶心还吃东西?你也不怕吃吐了。”

佟虎嘴上如是说,手却顺从地掏出怀里包着桂花糕的油纸,取其中最完整的一块递到凌吱嘴边。

凌吱嘴巴很小,只咬了一半腮帮就满了,佟虎将剩下半块放进自己嘴里,皱着眉头抹掉凌吱嘴角的碎屑,仿佛在说,“真埋汰。”

凌吱光顾着咀嚼糕点,对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没怎么理会,可赵万里不一样,接到潜火队通知快马赶至案发现场,尸体还没等瞧见,就见内室门口蹲着俩熟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点心。

咳咳两声,赵万里操着破锣嗓子道:“人家刚过世兴许魂儿还没飞远呢,你俩在这儿馋鬼也不怕出门鬼打墙,夜半鬼压床。”

凌吱被桂花糕绊住了三寸不烂之舌,嘴自然没平时快,朝赵万里甩过一记眼刀子,含混不清的道了句,“要你管。”

桂花的清香抑制住了胃里的恶心,凌吱收回注意力,一寸一寸地抚过佟虎指出的大概位置,“是这里吗?”

佟虎“嗯”了一声,将裹着碎渣的油纸塞回怀中。

嘶――

指腹隐约被什么尖锐物划了下,凌吱条件反射地缩回手用力挤了挤。

“我看看!”赵万里一把夺过凌吱嫩白的小爪子,确认没见红后,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训了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哎呀没事!”从赵万里粗糙宽厚的大手中挣脱,凌吱嬉皮笑脸说,“我有娘在天之灵护着,命比长寿面还长呢!”

赵万里白了一眼没个正形的凌吱,当头一盆冷水下去,“不用你不当回事,早晚有你阴沟翻船那天。”

“呸呸呸,快把你那乌鸦嘴给我闭上。”凌吱怼完赵万里,掉过脸觑着屁都没放一个的佟虎,小嘴扁得像只受气的鸭子。

他不信佟虎想不到扎他的那物可能有毒,只怕佟虎巴不得他中个什么见血封喉,好甩掉他这张狗皮膏药。

气不顺地长叹一声,凌吱言归正传:“致死原因应该是插进章门穴的针状物,眼下没有工具抽不出来,不如先猜猜凶手什么样吧。”

贼溜溜的眼珠子偷瞪了下冷血无情的佟虎,凌吱嘴巴扁得有些发酸,便用奶白的兔牙咬住下唇。

“能把针打进去这么深,会不会是个武林高手?”赵万里手腕一转做出弹指动作,补充道:“身怀飞针绝技那种。”

“我看你是江湖话本看多了,如果凶手当真是身怀飞针绝技,那这一针就算不穿腹而过,也该没入其中不是?现在的情况是针冒着头呢,扎手!”

凌吱把对佟虎的怨气,通通撒在了赵万里头上,“扎手”二字吼得屋子都出了回声。

赵万里向来心宽,没听出凌吱话里的子丑寅卯,用挂着胡茬的方下巴指了指佟虎,“虎子,你觉得呢?”

“既然是取人性命,断然是要以最快速度一击得手,针于男子而言没有刀趁手,所以我觉得不是郎中,就是女子。”

佟虎说这话时,眼帘低垂,眸底冷漠被捂得严严实实,以针杀人太玩笑了,若非事先弄晕目标,失手几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赵万里双臂环胸哈哈两声,犹如听到个离了大谱的玩笑,“女子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徒手把针拍进腹腔,别忘了死者没烧秃噜前,还穿着衣裳呢!”

佟虎缄默不语,他只管输出想法,若对凌吱有所启示固然是好,猜错了也无妨,他又不是捕快。

就算是深谙干支历法、阴阳五行的算命大师,也未必次次都能算得准,一不赌房子,二不赌地,没必要较真。

凌吱嘴角倏地上扬,起身道:“谁说是徒手的?顶针在布庄可不是稀罕物。”

赵万里马大的眼睛顿时睁得浑圆,“你是说,布庄内……”

“还说什么?潜火队封了布庄,鱼儿定还在网里。”凌吱抛给赵万里一个“跟上”的眼神,碎步去追听懂话的佟虎。

此时,院内站满密密麻麻的人,看穿着打扮,除了布庄的小厮、杂役、绣娘等,还有些没来得及离开的客人。

凌吱走下台阶,以危言耸听打断吵人的议论声,“布庄发生谋杀纵火案,在场的每一位都有嫌疑,现在男子站左,女子站右,方便我们逐一问话。”

“你说都有嫌疑,就都有嫌疑?瞅你这乳臭未干的年纪,怕不是六扇门派过来糊弄人的吧?”人群中一位脂粉气很足的公子颇有微词。

“乳臭未干?”赵万里冷嗤一声,架着膀子指向该男子,“妨碍六扇门办案,信不信我现在带你回去吃两天粥?!”

黑眸懒洋洋地落在眼熟的刺头儿身上,凌吱出言制止道:“老赵,与竹梦公子说话客气些,公子上头可都是咱们惹不起的贵人,小心深更半夜麻袋套脑袋,打咱们个乌眼青。”

凌吱那声“上头”说得格外轻浮,该听懂的人,自然是听懂了。于是,有人嬉笑,有人难堪。

只不过赵万里一时间猛住了,没想起来这耳熟的名号是什么人物,他挠了挠发际线,茫然地向凌吱求助,“竹梦?谁啊?”

凌吱见赵万里眼拙,特意伸出两根手指戳进空拳中,不可描述地活动了两下。

佟虎所站角度看不到凌吱的辱人手势,只见竹梦面露愠怒之色,袖中拳头不由分说地砸了过来――

一把将“无辜”的小捕快扯到身后,佟虎接住竹梦的软拳,抬脚踹向劲瘦髋骨,竹梦如不堪一折的花枝,破败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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