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曾经温煦的笑颜
柳秋安前一脚窜进屋内,长安后一脚就跟上,窝在门槛上揣手手。
柳秋安蹲在门后试图赶走窝在门槛上不动的长安,“长安!你别趴在这里!”
长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是不让他关上门扉。
柳秋安一不做二不休,把它抱进怀里,还没来得及起身,熟悉的白色靴子就已经出现在面前。
柳秋安讪讪地抬起头,却见穆长闲也蹲了下来。
柳秋安一时语噎,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
穆长闲凝视着他,亦是久久不语,方才满溢的话语早已化为一潭了去无痕的秋水。
柳秋安抱着长安,眨了眨眼睛。
穆长闲垂眸片刻复而看向他,紧抿的唇角,终于有些松懈:“你不在怡红楼,也没有回到风雨楼……我很担心。”
柳秋安撩开面前的帷纱,叹气道:“我刚写了一封信,要找信使寄给你呢。哪知道你竟……”
穆长闲黯然道:“我是不是不该出现……”
“啊?”柳秋安诧异地扬了扬眉毛,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摆手道:“不!不是!”
穆长闲看着他,点星的双眸,仿若熄灭了。
他沉默半响,突然转身离去。
柳秋安手足无措地轻呼道:“诶?!”
“穆……”
他看着穆长闲离开的背影,喉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翕动双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容文胥才慢悠悠地上了楼。
穆长闲与他擦肩而过,他侧头看了看,又收回视线投向在门前似要望穿秋水的柳秋安。
容文胥勾了勾嘴角:“闹别扭了?”
看到他,柳秋安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更是郁闷了。
恹恹的像坏掉的茄子一样。
“别这副模样,我有话要与你讲。”
柳秋安瘪瘪嘴:“哦……”
容文胥道:“别挡着路。”
柳秋安嘴上应着,身体却不动:“哦……”
背靠门板,身体慢慢滑下去,容文胥单手扶住他,另一只手关上门扉,接着把他丢到床榻上去。
柳秋安抱着长安摊成一滩,盯着床顶兀自失神。
容文胥居高临下地抱臂道:“我知你决意如此,但我不能看着你白白送死,今晚慎氏家主在家中大摆筵席,请了当地最有名的乐坊。”
柳秋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哦……”
容文胥皱了皱鼻子,突地抓起床榻上的被子埋在柳秋安身上。
“你以为我是为谁跑着一趟的?!给我专心一点!”
柳秋安在被褥里挣扎,着急道:“长安!长安!你小心不要伤到它啦!”
容文胥闻言,顿住动作。
柳秋安以为自己脱离了危险,哪里想到容文胥伸手把长安从他怀里捞了出来,接着把他埋进被子里,为了让他方便说话,容文胥特意留他一个头在外边。
长安跳上枕头,看着面前二人,茫然地喵了喵。
柳秋安动弹不得,呜呜地眨巴眨巴眼,试图想让容文胥心软。
容文胥冷冷哼了一声,“都已经是二十余岁的人了,还装可怜?”
柳秋安不可置信道:“哈?你这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有什么资格说话!简直跟东方昀那个老家伙……”
容文胥凑近道:“你说什么?!”
柳秋安呜呜了几声,缩了缩脖子:“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嗦……”
容文胥剐了他一眼,在床头抱臂道:“那你给我听好了,我们今晚混入乐坊的队伍中,至于他们的服饰我有办法拿到。”
“等等!”柳秋安挣扎着坐起来,望着他撅了撅嘴:“你别老是擅自决定!我还有三个帮手呢。”
“老是擅自决定的是谁?”
容文胥黯然道:“当年……你若小心谨慎一点,也不会落入慎廉设下的圈套,也不会变成蛊毒的试验体。”
柳秋安怔然道:“我……”
容文胥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又从嘴里缓缓吐出:“你简直就跟你大哥柳逐风一样……总是担心牵连他人,将什么事情都抗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他……”
柳秋安垂眸不语。
脑海里慢慢浮现大哥在阳光下的温煦笑颜。
不禁陷入深深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