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整理好一切,连衣叮嘱了舒清晚几句,就和舒清晚分头行动了。
连衣带着书蝶去了安涟那处,两人稍微排练了一把相敬如宾的戏份,然后穿戴整齐,举案齐眉似的端着茶去前厅拜见父母。
舒清晚则等书蝶和安涟引开了西院内的所有下人,然后沿着长廊走到院子内的墙角下,接着寻了一处靠外的院墙,双脚轻轻一用力,飞上院墙翻了出去。
连衣这头把一天的行程都跟安涟交代完整了,两人先是带着丫鬟端着茶去前厅拜见父母,走完一圈礼数,接下来就是坐在一起用早饭。
连衣为了彰显两人的恩爱,特地当着一大家仆从下人的面,往安涟的碗里夹了好几次菜。
安涟也不知是按照连衣事先跟她说的剧本,假装微微红了脸,还是真的被连衣假意疼爱的举动所迷惑,眉眼都禁不住染上动人的羞涩,总之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娇羞地看了连衣一眼,巧笑地低下头去。
“阮林一”夫妻恩爱的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很快所有的世家公子小姐都略有耳闻,都知道“阮林一”娶了个娇妻,且疼爱的不得了,恩爱地羡煞旁人。
那恩爱娇羞的场景也不知被传了几个版本,几天后绕回到连衣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桥段,桥段里说阮林一在饭桌上情难自已,不顾家人的目光亲了娇妻一口,直惹地娇妻羞红了脸。
甚至新婚晚上她和舒清晚的那一顿闹腾都被传地有声有色,那传出去的小话直逼少儿不宜的程度,直听得各家世家小姐在街上看见她都脸红娇羞,让她十分尴尬。
连衣实在哭笑不得,可也只能随他们去胡乱编造,毕竟她最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是后来情况有点刹不住了,越传越离谱,离谱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这厢你侬我侬地演过早饭的一场戏,饭后就该如胶似漆地逛阮府了,毕竟大家都知道阮林一的这位表妹是初来乍到,若得阮林一这个少主亲自带着她熟悉府里的一切,也算在众人面前为“少夫人”这个身份添了分量。
从另外一方面也能显示出阮林一对安涟的“疼爱”。
为此,连衣特地牵着安涟的手,带着她逛完整个阮府的每一个角落,当着一众仆从下人的面堂而皇之表演起恩爱戏码,惹地路过的丫鬟嬷嬷都羞红了脸。
接着就是午饭,下午茶见亲友,然后出门去逛街市,最后晚饭。
整个过程连衣都对安涟关怀备至,甚至呵护有加,就连旁边的书蝶书城都差点开始怀疑她们两人的关系,要不是事先知道事情原委,两兄妹也和其他人一样,俨然已经相信她们就是一对蜜里调油的小夫妻。
两人足足演了一天戏,演得连衣差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好在安涟并没有笑场,还十分配合地演完了所有场景,恰到好处地拿捏好所有表情。
安涟原本就长的秀美温柔,目光清纯地很有舒清晚少年时的模样,她稍一表现出羞涩的表情,那动作都十分传神,丝毫看不出做作的痕迹,故而演了这么多场下来,倒也没有被人看出什么破绽。
晚饭后,两人终于在所有仆从下人羡慕的目光中,携手跨进了西院的大门,告别了一整天的舞台。
刚进大门不久,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连衣终于难以维持地松开了安涟的手,双手扩张着松解快要僵硬的后背,她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脖子,对身后的书蝶道:“哎呀,我的脖子都要断了,妈的,这演戏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书蝶“噗嗤”一声,掩着嘴笑了出来。
连衣说完这句话,才想起安涟还在旁边,于是收敛了随意之气,温声道:“安涟,你今天也累坏了吧,真是辛苦你了,陪我演了一天的戏。”
安涟迈着轻缓的步子,嘴角挂着笑容,摇了摇脑袋:“不辛苦,这是妾身应该的。”
在连衣放开她的手时,她就自然地将手轻轻地收回,而后放在身前,模样端庄地就像真的世家小姐一样,丝毫看不出这些礼仪动作都是她半个多月前刚学的。
看到安涟这般识善解人意,连衣也很欣慰:“没事,也就今天累一天,咱们明天开始,该干嘛干嘛,就不用演那么多了,你明天也可以晚一点起来。”
安涟的笑容更明显了一些,她甜甜一笑,点了下头,应了个“嗯”字。
三人说说笑笑地很快到了安涟的房间门口,连衣将书蝶留下服侍安涟,然后嘱咐安涟早点休息,就独自返回了原来的房间。
安涟作为少夫人倒不是没有其他丫鬟服侍,只是她们今天累得够呛,不想再演什么恩爱了,所以回来之前,就遣散了所有跟着的下人丫鬟,假说有书蝶伺候就行。
安涟从小是苦出生,在连衣还未救她脱离苦海之前,她本就做着伺候别人的事情。
虽说在阮家亲戚那里学了贵家礼仪,现在也不用伺候别人,但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还是做的来的,书蝶留下也只是帮她铺了铺床,然后帮她卸了妆容发簪而已。
连衣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刚想伸手推门,就听到房间里有个轻微的声响。不明显且只有两声,却将她的好心情击了个粉碎。
她的戒备心一下子筑了起来,暗想道,这屋里不会是又来了个刺客吧?
要说那刺客确实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之前两人在舒清晚家的屋顶正面交锋过一次,后来任她怎么调查都没有丝毫线索,难道这次刺客又来了?不会是想趁她这两日新婚燕尔把她解决了吧?
连衣的手臂蓄了蓄力,然后假装没发现般伸手推开房门,接着猝不及防地掌风挥出,直击着黑暗处的身影而去。
暗处的人影一愣,伸手接住连衣的招式。
两人近身过了两招,那人影的动作缓了下来,被连衣掌力挥了一击,闷声着退后趔趄了一步,站稳后轻声道:“连儿,是我。”
“啊?”连衣仓促收回力气,一步向前将舒清晚的手臂抓住,确认道,“是晚晚吗?”
连衣靠近后已经隐约看见舒清晚的轮廓,又听她嗯了一声,才放下心来:“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一个刺客呢,又要来杀我。”
“你们这世界可真不好混,动不动就有人要刺杀别人。”
舒清晚用另外一只手拿出了一根火折子,吹亮,接着将桌子上就近的一个蜡烛点亮,两人的面容在烛光中渐渐明朗清晰起来。
她微蹙眉头道:“是谁,要杀你。”
“......没,我就是随便说说。”连衣本来只是无关紧要地抱怨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舒清晚却听进了心里。
连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要解释下去,牵扯出来的事情就会有很多,她只好赶紧放开抓着舒清晚手臂的那只手,避开目光,转身两步去关还敞开的房门,以掩自己的心虚。
舒清晚却是个执着的,她虽没有开口继续追问,却用一双可以魅惑众生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连衣,就在连衣关完房门回身的瞬间,两人的目光毫无遮挡地重叠在一起。
连衣被舒清晚的眼神哽地难受,别开目光坐到了凳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给舒清晚也倒了一杯,没话找话道:“你在房里等我多久了。”
舒清晚也坐到凳子上,淡然道:“一个时辰。”
“......”连衣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吃惊道,“你怎么......怎么等了这么久,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回舒家?”
“嗯。”舒清晚端起那杯连衣倒的茶水,浅浅地抿了一口。
连衣的歉意涌上了心头:“抱歉,我今天和安涟忙来忙去的,做了许多事情,忙到现在才刚刚回来,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会来的,我以为......”
连衣确实以为舒清晚去了梁三三那之后,会等第二天再来告诉她实情,没想到舒清晚就这么披星戴月地翻墙进来,还在她的房里等了她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