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天,池矜月起了个大早,她套了件黑色大衣别了个白色胸针,拎着包便去了墓园。恰巧路过一家花店,她走进去买了束桔梗包起来。
那天天气很不好,雨下得很大,路上全是泥泞。
池矜月穿着白色马丁靴,靴子都被泥土缠住,走到墓园门口时,她从包里抽出张纸,仔细地将泥土擦干净。
林沐是有洁癖的,大概不会希望她脏兮兮地去见他。
池矜月收了伞,敲了敲保安室的玻璃。
“你好,请问林沐的墓在哪儿?”
保安抬头看了眼池矜月,视线便定格不动。
“小姑娘,你记性不好呀,你都来过几次了,还不记得墓在哪儿。”
闻言,池矜月愣住。
她的长相偏妖艳,极有记忆点,属于是不会认错的那种。所以平日里男人说眼熟的,基本都是打算搭讪。
但面前的大爷显然不是。
池矜月疑惑地笑了下:“不会,应该是您认错了,我刚回国不可能来过这儿。”
“是吗,”守墓人咕咕哝哝地回了句,他一向以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为傲,此时被人质疑了,自然是有些不爽。
顶流在锋芒正盛时突然陨落,自然招得许多粉丝难过。
得知林沐下葬的地方后,粉丝几乎是成群结队地一窝蜂过来,守墓人说林沐墓碑位置说得喉咙都要起茧。
说完墓碑位置后,守墓人随口问了句:“你也是林沐的粉丝吗?”
池矜月认真思索了一番,给她和林沐的关系下了定义:“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说完,她按照守墓人给的地址找到了林沐。
墓碑前堆着许多捧烂漫的鲜花,池矜月蹲下,将那束被蓝色彩带缠绕的桔梗轻轻放在一旁。
池矜月打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黑白色照片。
雨落在伞上,顺着伞的骨骼一点点滑落,最终掉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
照片一遍遍地被雨水打湿,池矜月想从斜挎包里拿张纸。
可手中打伞不方便,她索性就将伞放在一旁,抽了张纸擦拭照片。
可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用,照片还是会被打湿。
雨珠落下,落在池矜月的睫毛上,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刚想要重新拿伞时,上方的雨却突然停了。
淡淡的檀香木气息萦绕在鼻尖。
可泥土上、墓碑上的雨都没停,池矜月抬眼,看见一柄黑色长柄伞。
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苍白到有些透明。
池矜月缓缓站起身,蹲得太久脚有些麻,她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偏,那双苍白的手揽住她的手臂,向他怀中送。
微凉的雨珠落在温热的手掌心,池矜月睫毛颤动了下。
下一刻,她后退一步,捡起地上那把伞。
“谢谢。”
池矜月抬眼,看见那张掩在伞面下的面庞。
好几年不见,那张脸却未变分毫。乌发朗眉,下颌线条流利锋利,那双桃花眼依旧清冷疏离,池矜月想,这世上怕是无人能住进那双眸子里。
想到这儿,她勾了勾唇角,极轻地笑了声。
估摸着是记不住她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没法当这位的白月光。
祭奠已经结束,池矜月也不想过多逗留,她收紧了包带,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高跟鞋和瓷砖碰撞的哒哒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异常突兀,她向前走着,直到一双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极重,让人动弹不得。
她垂眸,语气有点冷:“韩总,请自重。”
像是忽然从幻境中清醒,韩颂之闭了闭眼放开了手。他朝前走了几步,垂眸带笑:“池矜月,好久不见。”
池矜月愣了下。
说真的,她是真的没想到此时她和韩颂之还能如此平静地打招呼。毕竟,当时离开闹得挺难看的。
半晌,她开口,语气没什么起伏:
“是挺久没见了,这三年过得还好吗。”
话音刚落,韩颂之像是又陷入了那冗长的梦境,他弯了弯唇,说:“其实不是很好。”
池矜月:“......”
问过得是否还好真的只是正常的寒暄语啊,谁能想到真的会有人活得不好。
不过......真的过得不太好么。
池矜月抬眼打量着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