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和平
漫步于沐天的街道，耳边响起阵阵喧哗的声音，让人感觉生活的气息无处不在。繁忙的行人、摆摊的小贩、琳琅满目的商店，每个人都在享受这份繁华与热闹。
那场兽潮在沐天骑士团与沐天三大家族的通力合作下未能影响到城市的和平，只是出于商队来往的官道清除魔兽工作尚未完全告捷的缘故，最近一周在沐天驻扎的商旅减少了许多。
“到了，洛公子我们进去吧。”海棠停在了一栋老旧破败的建筑物前，通体黑黢黢的状况令人不适，尤其那冒着乌烟的烟囱更惹人产生不妙的联想。
挑起一楼连门框都不剩的入口处幕布，海棠领着少年向里面走去。
踩着咯吱作响的木质地板，凭借昏暗的壁灯两人勉强视物，终于两人抵达了一个还算明亮的房间。
房间正中是与别处不同，精装修的一片地段，有着口大坩埚经底下燃烧的烈火使其中的液体沸腾，一名怪人裹着斗篷头戴缝补过多次的折角尖顶帽。
仔细感知还能发现这一片有着对内和外的双层简易结界，对内的大抵是用来防止火星飞溅点了这栋危楼，或是炸锅失败品药剂弄脏房间；对外的估计是防止外界干扰。
“想买药剂的话自己看。”怪人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查看液体蒸出的滚滚乌烟，判断制成药剂的可能。
沐天城说到底也是一座大城，民间有几个法师算不得多出奇，洛千帆将目光转投倚靠于墙壁的货架，一眼就看见了退烧用的药剂，刚要伸手替海棠拿下，就记起这趟他们是来拿药材而不是买药剂的，遂停了动作待海棠反应。
“老板我们是来买药材的，用不着成品。”为穿透液体沸腾的冒泡声，海棠提高了几个音阶道。
“买药材那就候着吧，等我练完这锅再说。”那怪人不动声色道。
看着这房间的装饰洛千帆判断出这怪人是个会点炼金术的药剂师，思绪逐渐飘远发散。
炼金术说是分属四大基础魔法，但这个基础也就相对于天赋较高能快捷咏唱施展低阶法术的法师了，对绝大多数有魔力但不多有天赋也不多的凡夫俗子来讲，比起放个低阶法术就要虚脱的情况，学习四大基础魔法哪怕耗上一辈子也比甚至放不出魔法要强。
就比如后世的数学专业，它是坑吗？不，它是深渊，却有精通它的大神在深渊中飞行斗法，普通人参与只会摔死。而你学传媒，它的确是坑，但你好歹能爬出来转行啊。
人能有理想，但人也是要吃饭的，修炼了大半辈子费劲吧啦学个低阶法术，放个火球都要咏唱半天，有这功夫敌人早把你剁碎成渣渣了，侥幸放了出来也就人家脱件衣服的事，当兵都没人要啊。
而你学四大基础魔法就业方向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比如避水术，某些王公贵族到海边度假溺水了，一开避水珠速度给人家捞上来，人家再赏点东西下半辈子不用愁。几时发洪水了王朝派人抗洪救灾，就选你成为百姓的救星了；
学御空术那更不得了，正经法师可没那么多时间教不熟的人基础魔法，这会可不就需要个驾校教练了嘛，感受感受被那些平时拿鼻孔看人的天才喊你教练、老师之类的多是一件美事；
通灵术同样不错，王朝的行政命令要下发到地方，让你来传个信给地方长官就够了，省去了地方长官推脱说未接到传信官吏的政令不得实施的问题。战争中也能接管部分传令兵职能，功能性甩某些勉强会个需要咏唱半天低阶法术的菜鸡几条街；
炼金术则简直上可为国家研制秘密武器做科学院院士，下可炼药当个江湖郎中治病救人赚点小钱。
不过要是没学会的话，那就跟站着喝酒的长衫傻瓜没什么区别了。总之，没天赋的普通人还是珍惜生命远离魔法比较好。
眼瞧着海棠露出向往的神情看着，头戴尖顶帽的那怪人，洛千帆遂精简了一番语言和她讲解起来自己先前的胡思乱想。
在听说了修行的漫长和艰难后，海棠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又道：“那我大概是没时间学习这个了，我还要在沅水小苑工作十多年才可以赎身，如果没被许个人家的话，三十岁我才有空学这个什么基础魔法。”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爱伦坡家族做仆人呢？”
“神州的周国在七年前打了一场内战，我们家一家人向西边逃难，爸爸妈妈都在路上病死了，我的弟弟在伤了腿之后伤口恶化也死了，我就独自前行一直吃完了补给还在托着快没知觉的身体走。
后来应该是在雍凉一带我见到一支商队上面也有很多同龄的小孩一路向西，领队那人给我喝了口水，就走了。我跟着那人求口饱饭吃，说就算他是人牙子也跟他走，他说：‘我们的活都是正规合法签过卖身契的，不要诽谤他们，想签卖身契把大人叫来。’
我告诉他我父母都死了，领队长叹一口气拿出张纸让我签，签完还给我把一身破衣裳换了新的，又找郎中给我治好了三个多月赶路落下的毛病，说是我也保不住卖身换的钱，不如来点实际的。
再然后商队走过了西域，一路也死了不少孩子。那天领队依然喊着比买下我们这些孩子高七八倍的价钱要将我们推销出去，这时一个身旁跟着一群侍从看似和我们同龄的女孩随手一指这边，跟着的侍从就分出了一人过来把我们全收入手中。领队一边数着钱一边驾着车将我们送到大客户的宅邸，到了地方后领队在我身旁蹲下假装擦拭着沾染尘土的鞋子，迅速将一枚面值50的星币塞进了我的鞋垫说这是之前买下我还未给齐的尾款。此后，我再没见过那名领队，被送至沅水小苑工作至今。”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是这样的……”洛千帆眼中浮现伤感和揭人伤疤的愧怍，尽量诚恳的致歉。
“没关系，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快记不清了，也没什么实感。”海棠极具钝感力的傻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