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一梦方醒
就着芹菜喝下白粥，母亲熬制白粥的火候控制的极好，这碗白粥入口绵软，温润怡人，那一刹米香四溢，让人回味无穷。再细细品味，仿佛能感受到生活的简单与纯净。
平静祥和的生活多好啊，没有怪力乱神的魔法，没有世事纷扰的家族纠纷，只有平凡生活的一家人。
少年低垂着那对好看的黑眸，无言的一口又一口的吃下早餐。
厨房的半透明白色推拉门被打开，父亲搂着母亲纤细的腰肢，另一手稳定的将手中的那碟黄豆小咸菜放在桌面。
双双落座时父亲还仰仗身高优势用胡茬扎了一下妻子的额头，母亲略显抗拒的嘀咕道：“孩子们都看着呢。”
女孩用手匆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那指缝却展开到露出目不转睛的大眼珠子，青年咳嗽了声，“再不吃早餐就凉了，两位大人请起到带头作用。”
母亲挣开父亲，用眼睛狠狠刮了父亲一下，对方讪讪一笑，拿起长勺开始为妻子和自己舀粥。
真好啊，这个父亲虽然忙碌，但也能抽出时间来陪伴妻子，不至于日日浸没在工作的无尽旋涡中。
少年暗自思忖，面上也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小二这周学习的怎么样？不困难吧？累了就多休息，可不能让身体操劳过度以后，都像今天这么累到起不来，会把身子骨熬坏的。”母亲微笑着询问与建议道。
“我没什么事，学习上一切都好。只不过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在睡眠时间上懈怠了些。”少年给出了合理的回答。
“小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好，小仨你的学习怎么样，遇到问题有好好听话去问哥哥吗？”母亲将目光看向女孩，语气同样温和关切。
“肯定、肯定好得很，用不着哥哥他帮忙。”
女孩底气不足的答道，不过母亲并未拆穿她。
“你哥哥和你年纪相近，给的建议应该比我们大人的要适合你，你要听劝哦。”反复叮咛后母亲接过父亲递来的粥吃起自己和丈夫做的早餐。
良久，没被询问近况的青年忍不住开口道：“怎么偏心成这样，也不问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已经辍学工作了，是个合格的社会闲散人员，不应该要求父母对你履行监护人的关怀义务。”父亲饮下一口粥水，润润嗓子后答道。
“怎么能这样！我打了多少份工帮助家庭支出，应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才是，怎么连句加油打气的话都不给？”青年不服气道。
“那加油，祝你好运。以你目前每月的汇款金额，大概只需要十年零九个月就能还够我们养大你的抚养费了。”父亲敷衍的鼓励一番青年，并且冷不丁的补充了他的未还“欠款”。
“谈钱伤感情啊，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算这么清楚合适吗？”青年抱怨道。
“打住，谈情伤钱。顶多给你抹个零，还十年就行。”父亲不动声色的装了勺黄豆小咸菜陪粥。
“还完钱我可就不给你养老！”
“得了吧，你一个人都活不明白，等晚年我让你养，指定被你贪完我七千一百二十一块六毛八的养老金。”
“妈，你也这么觉得？”青年仿佛落水者抓着将欲沉没的浮木问道。
沉默即是无言的认可，惹得两小只伏案发笑。
“你们两个啊，读不出书来下场肯定跟我一样。”生无可恋的青年胡乱开火诅咒道。
“对了妈妈，我老师昨天还给我发了考试成绩优异的奖状来着。你看看。”女孩扔下没吃完的早餐蹬着矫健的小碎步，从客厅自己粉色小书包中拿出一张奖状来递给母亲，并挑衅的目光望向青年。
“小仨真棒，今晚给你加鸡腿。”母亲温和笑道。
“耶！”
真《小人得志》的女孩一蹦三尺高，令嫉妒的青年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不过，少年细看则是发现了不对面色古怪了起来。
这的确是考试成绩排名第八的表彰奖状，但少年分明记得这是女孩班上期中考不合格的同学参与补考，合格才发放的激励性质奖状，而且她们班上似乎就八个人不合格……
算了，好歹合格了就不拆穿她，让她猖狂一天吧。
早餐后，在客厅里父亲正放着录音机的老式歌曲，同时看着晨报；母亲手持拖把本就没多少灰尘的地板拖得锃亮，不时示意丈夫抬腿；最大的孩子和最小的孩子打闹着，青年举着玩具上下挥动，急的女孩又蹦又跳，就是被青年拿捏好距离，总是只差一点够到。
少年注视着这令他觉得奢侈的一切朝后方倒退，缓步走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全身镜前，赤身果体的少年手捧那件素白的袍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穿入袖中。
凝望这淡漠孤高的清秀面庞，少年叹息一声逐步退出房间并反锁。
回到客厅众人瞬间被他的模样吸引，率先开口的是青年。
“你打扮成这副模样是要做什么？”
“我朋友约我去玩，大家都这么穿。”简明的回复。
“诶，难得我们一家人都有空在家，不能推掉这个邀约留下来陪我们吗？”青年试图规劝道。
“不了，我和朋友事先约好了，总不能一再爽约啊。”少年轻柔的回绝道。
青年还想再说什么父亲却拉住他阻止了下文，并叹道：“那就没办法了，可不能让我的孩子成为老赖啊，老二你去吧。”
驻足在门前，少年朗声道：“我出发了。”
“想和朋友们玩多久都可以，但是要记得回家。”玄关处父母带着子女向他们另一名孩子嘱咐道。
“当然，不论如何我都会记得。”少年转身拧下了门把手，在家人的视野之外，他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嗅着安神的薰衣草清香，洛千帆自梦境中苏醒，时间大抵没有过去多少，爱伦坡家族的主祭，现任的家主——艾琳娜小姐依然在书桌前认真的用羽毛笔批注文书。
少年随手抹去眼角之泪光，把状态都调整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