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有的标题它还活着，但它已经……
巡回祭礼的盛大开展，引得无数沐天市民前往教堂朝谒，毕竟只需在今日致以虔诚的敬意，就可能得到爱伦坡家族所供奉那位慧心之神撒下的赐福，一年最多也就一天需要这样，何乐不为呢？
“除了主序神系中的慈怀与仁爱之神，众神袛里也就属次序神系中的这位慧心之神给予人类赐福最多，虽说来自爱伦坡家族以外的祈求祂回应的次数只手可数罢了。”
凯尔希解释着平日人迹稀少的教堂今天人怎么多了这么多，使洛千帆为之颌首认可。为何两人会聚在一起？倒也没有什么事前安排，就是正好凯尔希今天休假，两人来教堂的路上碰见了就索性同行了。
“话说沐天的法定信仰不是木神吗？可先前我有次来教堂的时候偶然瞥见了教堂里有不止一座神像，这是为什么呢？”
漫步于人群不那么拥挤的教堂外围，两人一问一答的畅谈起来。
“洛你一定没有问修女吧，她们的回复应该会更全面，我的话只能说些沐天人从小了解的筐箧中物了。沐天不存在法定信仰，且骑士团主要录用无信仰沐天公民成为骑士，当且仅当信仰为木神时择优录用。背后推诿扯皮的历史故事和一箩筐的纪律规定，我真不清楚。”
“这样骑士团岂不是会损失很多人才？”
“话虽如此，但对于骑士团而言维稳才是第一要务，而且骑士团对这方面的审查其实并不严格，填表的时候不写就行，私下脱了骑士的那身皮爱信啥信啥。”
“……这就合理起来了，话说凯尔希你不是不清楚嘛，怎么说的这么直插要害？”
“哎……还不是我爹，每次我去酒馆抓他回家的时候，总听见他和其他的醉鬼扯这些针砭时弊的东西，还有更过分的话要是让巡察骑士听见了，酒馆里的一个都跑不了，菜市场的铡刀估计得跟过年杀鸡宰牛一样热闹。”
“都说男人到了中年自动解锁历史硕士和政治博士学位，看来传言非虚呀！”洛千帆不禁掩面失笑。
“真要有那个实力也不见得他去搞个议会议员当当，空谈误国好吧。”凯尔希嘴上仍饶不了她的父亲，背后诽谤的力度持续加强。
“哈哈，这也是平头百姓关心国家前程的一种方式嘛。”干笑两声以表附和，随即轻浅的的寻了个方向为那不知名的老父找补，不禁作为家人凯尔希说两句并无不妥，自己个外人靠只言片语妄下定论、助燃不满的话才是当真无礼。
在洛千帆的调和下这个话题很快没了聊头，转为了对这次巡回祭礼人流量的感慨。
“记得前几次来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多人。”
“哦，这巡回祭礼在沐天还办了不止一回吗？”
“是大概八回来着，除了叶城主即位初那两年，还有第一次连任那年，剩下的五回都是近几年连着来的。原本爱伦坡家族和沐天都没什么来往，会有这么长的历史盟谊大概全靠叶城主外交手腕过硬。
不过由于叶城主卸任，两方的关系估计会陷入一阵小冰期了，这次巡回祭礼后估计好些年沐天都承办不了了……这也是我爹说的啦。”看着目瞪口呆的洛千帆，凯尔希笑着补充道。
以战立国的沐天，其人民明白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点并不奇怪，出奇的是能理解到政治环境塑造外交格局这一点，这是一名合格政客的基本素养。这令洛千帆下意识用上了不合身份，但恰当的形容的敬语。
“尊府真知灼见，晚生钦佩不已。”
“洛，你这是？”面对洛千帆突然冒出来的神州话和拱手礼，只懂得罗刹语、慕斯语和通用礼节的凯尔希有点蒙。
“呃，没什么。只是有点ptsd了。”洛千帆尴尬笑笑。
“那边人少了欸，我们走那边凑近点看。”比洛千帆要高的凯尔希，先一步发觉了人流的动向。
人少只是相对而言，为防止走散凯尔希自然的牵住了洛千帆的手，尴尬之余他并未挣脱，只是脸颊微红。
一路“借过、劳驾……”拨开一条小道，两人来到了人群的前端——教堂正面的阶梯。
稀疏几个骑士和大部修女维持着秩序，而引起骚乱的则是任由护卫推搡群众开辟出道路走在阶梯正中的那三批人。
在三批头目边上仅次一步走动的，正是洛千帆在爱伦坡家看到的那三人组，那么为首的三人是谁便不难猜测了。
倘若当初他在青棘之林那个无名山洞时的灵识感知范围够远，便会发觉为首三人分别是手握骑枪、花剑的斗师与手捧魔法书的魔导师。
“排场可真大呀！骑士团团长都知道在祭礼尚未开始的凌晨进入教堂等待观礼，三大家族偏挑了个人最多的时候过来，那边有条vip小道也不去，非要来挤这大道。”要问他怎么知道的骑士团团长行程的？全仰仗他有一个朋友是今日团长的随行人员。
“早些年我还小的时候听说更厉害，三大家族甚至把整条阶梯给清场了，现在能左右留点位置给别人跟他们一起上去都算改好了。”
“历史遗留问题？”
“历史遗留问题。谁让当年解放沐天的时候人家真出了大力，流了大血。这种不涉及核心利益的面子，不论是城主府还是骑士团都肯给点。”
三大家族进场末了，薇薇安招手唤来几个护卫留下他们，向在三大家族之后进场的群众发放价值不菲的礼品，聊表歉意。
和三大家族同时进场却还没走远的群众见状难免捶胸顿足，感觉一阵血亏。
对薇薇安投以赞赏的目光以后，暗叹句好手段，旋即摆手拒绝了递到面前的礼品。他暂时还做不到他老师那般不要脸，罔顾家世背景收受此类礼物。
“洛，你不拿吗？”
“不了，我用不上这种玩意。”
正欲与之分享自己收到这份首饰有多好看的凯尔希一时哑然，她忽然感觉在自己与洛千帆之间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那障壁不只是法师与凡俗的区别，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两人无言的走在剩下的路途上，洛千帆本该尽早觉察到凯尔希的不对劲，但他一时被沐天的政治环境吸引，思索着叶先生的不易，却忽略了朋友的感受。
“请止步，两位。去祭坛观礼的话是属于vip的特权，只要心诚在这也是可以得到赐福的。”身材出挑的修女温婉的笑着挡在两人面前解释道。
教堂一年的财政拨款可不多，难得的创收机会就在今日，要做vip可以，权和财总得有一个。
“瞧我这记性，怎么走到这边来了，我们去教堂那边转转吧，正好考考洛你认得几个主序神像。”凯尔希苦恼的敲敲太阳穴，找回了几分清明。
“好，不过在那之前……这个能否让我们进去？”洛千帆应承下来，又对修女发问，从纳灵戒取出一块徽章展示。
那徽章是朵绚丽的玫瑰俯视角，五个方向延展出绿色的皮刺，花蕊处是制式复杂的琥珀色纹理，久看会在恍惚间好似瞧见爱伦坡血脉象征的眼眸。这正是一枚爱伦坡家族的家徽，是艾琳娜送给洛千帆的礼物，以此证明他与爱伦坡的友谊。
“公子原来是爱伦坡家族的贵宾，真是失敬。您当然可以进去，不过您怎么不走那边的vip通道上来呢？这样会有专员带您到祭坛那边的。”修女的表情并未热忱太多，依旧保持着营业式的微笑。
“我的朋友并不是你们这所谓的vip，所以我就陪她一起上来了。”
“噢，我明白了。您当然可以带着这位朋友一起前往祭坛。”修女了然，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谢谢，我们等会儿再来。”见她这么会做事，洛千帆认可的点点头。
“还有时间，我们去认认神像吧。事先说好，认错了不准笑得太大声哈。”
“那肯定得笑你一辈子的呀！”凯尔希眉眼弯曲更深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