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标题什么的还是算了

入夜前，洛千帆和切诺一家，在附近寻到了一条小溪，扎下帐篷，换洗衣物。

本就没受什么重伤的哈雷，经过简单的包扎凭借强健的体魄勉强着身体不去休息，选择给自己的近卫收敛尸骨。

这种事情得他自己来，洛千帆提出过帮助他的想法，但被他以“这是封君对封臣的义务，不应由外人协助。”为由回绝。

考虑到哈雷先前会被擒住就是因为高强度的战斗而力竭，是故洛千帆还是选择在旁看着，哈雷累倒了的话他也好托起对方的身体不至于疲劳之下摔倒头暴毙。

就结果而言，他的确低估了哈雷的坚韧，将这二十名近卫以剑为墓碑埋入土后，哈雷不再回顾的走向已燃起篝火的营地。

作为直属封君的哈雷都如此平淡，切诺夫人早早入帐休憩的行为更将贵族漠视人命的秉性显示的淋漓尽致。

当然也可能是被匪徒的狠辣吓出了应激反应，不过洛千帆更习惯往什么样的人匹配什么样的对手这方面去想，若非那匪徒还赞许过哈雷，洛千帆在被发现之后也懒得刻意出手保下这一家。

“江湖嘛就是这样的……”老师醉酒后的指点江山听多了，在少年心间总会留下个一鳞半爪。

譬如：独行异乡小心为上之类的，但说到底至今他还没碰上过比他老师更贱的人就是了。离开了老师的保护伞，然后发现外面根本没下雨……

坐在篝火旁的莱特，双手环抱膝头，下颌在膝盖间撑着。他的心绪介乎两位亲长之间，不似母亲那般眼不见为净，也非父亲由于深沉义务独坐在溪石上忽尔轻叹。

照理说他是该讨厌那群近卫的，毕竟他在更小的时候想要外出同寻常人家的小孩一样和朋友嬉戏打闹，近卫们都会拦下他并表示只有庄园里才是安全的，外面有许多坏人想要绑架他。他从不相信，常想各种法子逃离庄园，却轻易被揪住，关回那大鸟笼。

论理说他是应为那群近卫落那么几滴泪的，只因他未能玩尽兴就给带回庄园痛哭流涕、撒泼打滚时，那些近卫总会装小丑扮鬼脸逗他笑，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样样小玩意供他玩乐，那个近卫队长为他找来的那个神州的不倒翁玩具，至今还收在他的玩具匣里。此类种种，填补了他父亲处理公务，母亲周旋于各方访客来使无暇顾他的空闲时光。

莱特只是看着熊熊的篝火，听着近卫们为了护住他所在车厢时的打杀声，思量着以前的锻炼为什么总是偷奸耍滑。

给自家灵宠投喂完溜溜梅，洛千帆看着趴在他腿上“酒足饭饱”后惬意阖眼安歇的小白沉湎于美梦，才从纳灵戒中取出黑麦面包啃了起来。

这玩意虽然口感奇差，又干又涩，但确实能放的久，对于洛千帆这种不擅烹调的人来讲，实属居家旅行垫肚子的不二之选，在沐天城见着面包坊他当即一掷千金，订下整车的面包。

尽管面包坊主见他是位大财主一再推荐了别的面包，但他仍是微笑、摇头、“不。”素质三连，仅提了一个要求：别像对穷苦人家那样，掺木屑糊弄他。

两名大人都无心交谈，切诺夫人只觉疲惫在帐篷休息，而哈雷此前已再三对洛千帆表达了感谢，现在他总不好去河边荒石滩上打搅哈雷用竖笛的哀曲，吹奏送别下属魂灵往生的乐章。

为魔法学院入学考核筹备多时的洛千帆近期无心修炼，便将目光落在孩子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莱特·切诺。”莱特因劫后余生，现在仍有几分怯生生的心态。

切诺……听见这个姓氏少年脑内闪现不少有关的历史文化知识，但就和之前哈雷报名试图喝退匪徒那时一样，事不关己他懒得多想。

不就是个从英普瑞斯王国迁到希沃帝国后一个蒸蒸日上的家族吗么，多稀罕？

“那么莱特。”洛千帆定定的注视莱特，“你要和我学剑吗？”莱特环抱膝头的力道更甚些许，坚实又稚嫩的说道：“要。”

拿来燃火用的小枝，洛千帆与莱特开始围绕篝火“短兵相接”。当然，被挑入篝火的总是莱特，洛千帆用他的东方技巧严阵以待击退莱特的每一次攻势。

他给莱特教导的第一课就是“后人发，先人至。”待到莱特被撩掉最后一根小木棍，而洛千帆仍旧手执最初的那一条小枝，以寸半又半粗细的小枝胜过寸盈寸余的小棍，是为第二课“以柔克刚”。

想当年洛千帆把这两招融会贯通也耗了不少时日，再学完后续课程，到实战环节就被他老师用“一力降十会”整破防了，反问那你教我前面的有何用？老师则说：前面的课程足够你应对绝大多数情况，如果你遇到了极少数情况，该考虑的就不是怎么赢，而是怎么跑路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兵家鼻祖诚不我欺。

看着失落的莱特洛千帆摸摸他的脑袋以表安慰，但没多说什么。经历了今天这一遭，莱特应该能明白意外不会等他成长，只能提前准备。

洛千帆心说这孩子天赋的确可以，只是被他在天资更好和年纪更大这两点给降维打击了而已。

夜渐深，洛千帆返回自己的帐篷睡下了。莱特还是很迷惑为何自己会被完虐，以为是洛千帆这个法师用炼金术给小枝强化过，但看着被他折成两段的小枝，他陷入了沉思。

向来伟岸强大的父亲，虽早已停止了吹奏竖笛，但还是独立于荒石滩上，一副闲人勿近的模样，他只能独自一人捣鼓洛千帆教他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