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他没有再看地上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那件玩具,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他牵着她冰冷的、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就像牵着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将她从那片狼藉的、象征着她最后勇气的“战场”上,带离了。
她的脚步虚浮,身体僵硬,被他拉着,一步一步,走向了走廊最深处的那扇门。
那扇门,是黑色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厚重得像一座陵墓的入口。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按下了指纹锁。
“嘀”的一声轻响后,他推开门,将她拉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最后“咔哒”一声,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这里是他的卧室。
和她那间虽然华丽,但终究是“客房”的卧室不同,这里,是这栋别墅的心脏,是他真正的领地。
房间巨大得惊人,几乎占据了整个二楼的西侧。色调是极致的、冰冷的黑与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璀璨的夜景,仿佛万家灯火,都匍匐在他的脚下。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每一件家具都线条利落,质感考究,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绝对的掌控感。
空气里,弥漫着比她房间里更浓郁的、属于他的木质冷香。
沈砚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他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像在检查一件刚刚回收的、有些弄脏了的物品。她身上的狼狈,她脸上的血痕和泪痕,在她身后那片奢华的城市夜景的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
“浴室在那边。”
他指了指房间一侧的一扇磨砂玻璃门,语气平淡地发出指令。
“去,把自己洗干净。”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到窗边的酒柜旁,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他背对着她,看着窗外那片被他踩在脚下的繁华,仿佛她这个大活人,已经和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一件家具一样,不再需要他投入任何多余的精力。
他给了她命令。
而她,只会服从。
林栖走向浴室,关上门。然后,她听到了那声极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咔哒”声。是门锁从内部反锁的声音。这是她最后的、也是最无力的反抗。
她听着浴缸里水流的声音,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充满了绝望和麻木的脸。
死。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既然,她杀不了他,那剩下的,就只有一条路了。
水,渐渐放满了。
她脱掉衣服,缓缓地,沉了下去。
温热的水,包裹着她冰冷的身体。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头,也一并,沉入了水里。
一秒。
两秒。
三秒。
肺部的空气,在一点一点地被耗尽。窒息的痛苦,从胸腔,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但,身体的求生欲,终究,还是超越了她那颗,想死的心。
就在她即将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猛地,从水里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呛着水,喘着气。
她连,杀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她一个人,坐在水里,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发出了,压抑的、彻底崩溃的、绝望的哭声。
门外,沈砚端着酒杯,静静地听着。
他听着里面的水声停止,然后,是长久的、死一样的安静。
就在他准备上前的前一秒,他听到了。
先是一阵剧烈的水花响动,紧接着,是她那,再也无法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冰冷而扭曲的、胜利的笑容。
他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前。他没有敲门,更没有破门。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造型简单的钥匙,插进了锁孔。
“咔哒。”
门锁应声而开。
他推开门,靠在门框上。浴室里水汽弥漫,而她,就像一只被捞上岸的、溺水的蝴蝶,浑身湿透地、狼狈地蜷缩在巨大的浴缸里,哭得浑身发抖。
她擡起那张满是泪水和绝望的脸,震惊地看着他。
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嘴角的笑意更深。
“在我家里,没有你能够锁上的门。”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这副被彻底击垮的、毫无尊严的样子,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