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

虽然缺德，但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程韫哭笑不得，傻猫猫竟然想要用物质诱惑来给感情加码，关键还超级一脸大写的认真。

“还有……”

“还有，我努力读了很多书，我、我以后，也可以跟韫哥谈艺术、哲学。”

“韫哥可以教我怎么演戏。”

“我可以教你怎么唱歌跳舞。”

“我们可以一起种很多小植物，一起养藏藏。”

“我……好喜欢韫哥的，一直都是我的偶像。电影……也就反复看了几百遍吧。”

“……”

“很喜欢你，一直都喜欢，最喜欢了。”

“跟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

猫猫一动不动，屋子里很安静。明明是冬天，却有了炎夏灼热的气息。程韫的眼睛里倒映着青年钻石般的真心。

“好。”

……

后来的一整个下午，两个人拉了遮光窗帘，又胡闹了一番。

聊了很多事情。

沈酌颜非常害羞，整个人团在程韫胸前，但还是乖乖点点头，承认了多年的暗恋。包括他私心送他的那条红皮绳，之前很多年很多生日、节日的着装巧合，一大堆在他们相遇之前暗戳戳的卡点。

“可是，其实，”他声音涩哑，“我以前……真的就只是偷偷喜欢。”

“并没有想过，一定要得到。”

他身体微颤，太习惯于失望了，真的不敢对喜欢的东西抱有过高的期待。可是真的不期而遇以后，又有谁能不向往接近自己的理想。

程韫看不到他的脸。只是凑近他，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知道他可能要惹哭颜颜，还是决定告诉他一些自己知道的事。

自打把颜颜放在心上之后，程韫就去认真考古了沈导这个渣男的历年采访和视频，并数量运用了他这小半年从CP粉那里学来的逻辑能力、联想能力、显微镜能力，各种能力。

他真心想搞清楚，沈导作为一个爸爸，到底为什么那么渣。

是，颜颜是没有厉非的演戏天赋，可谁规定这个世界上导演的儿子就得会演戏？简直无稽之谈。

对亲儿子从小到大就不管不问，毫无愧疚。后来颜颜成了名，做父亲的也没有一丝骄傲，反倒屡屡仇人一样一次又一次大放厥词、公开伤害。

这不正常。

不是单单用“渣”就能解释的。

程韫请教了CP粉群里的很多小姐姐，认真撸出了明确的时间线，很多事情突然一目了然。

六年前颜颜还没毕业，因为一组照片而爆红网络。同月，某海外富商对影后莫小谷一见钟情，买了昂贵报纸的头版头条，高调示爱。

次月，有好事人拿沈酌颜的相片去找沈导。

沈导一脸冷漠+厌烦：“这谁？没见过，不认识，哗众取宠，懒得评价！”

隔天，莫小谷发了一条垃圾分类回收和断舍离除晦气的内涵微博，并开始与富商正式交往。

很快，沈导发新闻稿高调炫耀儿子厉非的奖项，副标题是“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很让我骄傲”。

同月，富商给莫小谷砸下顶奢资源代言和超好电影大饼，一时星光璀璨风头无俩碾压前夫。

隔年，沈导的电影获国际大奖。

同年，莫小谷也得了最佳女主角，参演的是沈导对家的电影。

沈导晒父子情深，莫小谷就与富商秀“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照片（富商也有一个女儿），经过与痴情富商几年的磨合，莫小谷终于下定决心风风光光地再嫁了。

有人拍到莫小谷大婚当日，才拿了奖的沈导一个人跑去江边喝了一晚的闷酒。

“所以，颜颜，整件事情，根本就和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关系。”

不是沈酌颜从小一直自责的又胖又丑，没办法讨爸爸喜欢。也不是他一直自卑的天资笨、演不好。

“你特别好。”

“纯属他自己脑子有病！”

当年，是沈导自己犯错，新婚一年就搞出来两个儿子，莫小谷才会断然跟他离婚。结果因为他其实很爱她，竟然恨起了她的“绝情”，随着时间发酵更成了经年的怨念。

后来整整二十几年，他都一直在愤愤不平硬蹭着懒得理他的莫小谷，各种隔空斗法。

什么叫事事有回应？沈导对莫小谷，那才是真・事事有回应，年复一年疯狂刷存在感。

甚至不惜把无辜的儿子当做报复的工具，一次次狠狠攻击、伤害。

沈酌颜安安静静听完。

程韫说的每一件事，他都经历过，只是从来没有把它们前后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年复一年茫然而错愕地，被刺了一刀又一刀。没有征兆，没有尽头。

终于多年后，他在心上人的怀抱里，知道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