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酒
等到好不容易结束了“饭局”，把粜≌蛏现名的夜游百花会也就差不多开始了。
这个小镇并不在万灵谷内，但却是外界修真者进入谷内的唯一入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此受到万灵谷庇护。
能受到修真界庇护的地方，别的不敢说，至少妖魔鬼怪的东西能少许多，更何况万灵谷以灵药灵草入道，一些修真者认为很鸡肋的东西，却反而受到凡间的推崇。
例如这百花会，若放在其他地方，哪里有夜间赏花的道理？可在把粽颍赏花还在其次，关键这些花还各有功效，有暖黄色微光的夜间星可以放在家中夜间照明，有花瓣大如手掌的可摘下花瓣捣烂入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于仙家这点功效聊胜于无，可于寻常百姓家却实在稀罕宝贵。
但这都是往年的样式了，今年还不知道会推出什么样的奇花异种呢！
道玄门的弟子们哪见过这许多新奇玩意？才听完小二的介绍就三五各自成群的向小镇中心奔去。
不多一会儿，弟子们就基本散光了，只剩下顾云空还在。
“你不和他们一起去？”纪随风问。
顾云空摇头：“我和师尊一起吧。”
纪随风其实宁愿一个人逛，但想着顾云空话也不多，便没有反对。
与急急忙忙奔向百花会的人们不同，师徒俩是慢悠悠向镇中去的。
由于天色渐暗，道路两旁开始有暖黄色的光亮发出，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刚才店小二说的前两年百花会胜出的名叫“夜间星”的花，竟被他们用作小镇道路两旁照明，随着夜色降临，黄色的花色更加光亮。
纪随风见了觉得新奇，这古代人把日子过得可比从前的高科技浪漫多了。
除了沿路的花灯，还有路边摆摊的各种花一样的饰品，有给姑娘的头饰，也有给小孩子玩闹的，隔壁摊主摆满的则全是男子的衣服样式，再过去些则更多，吃的、玩的、用的，真可谓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小镇挺有意思，说是凡间的小镇，却处处都用的仙家器具，”纪随风略微好奇，“怎么他们不归入万灵谷呢？如果愿意，那应该能得到更多万灵谷真正的好东西吧。”
顾云空听了笑道：“也并不是人人都想成仙得道与天地同寿，得到的越多，回报的也就越多，就好像我们，虽能取天地灵气延长寿命，可若魔道壮大也应由我们首当其冲，以免生灵涂炭。”
“可不是？！”一旁的摊主听到他俩对话，忍不住也插了一嘴，“前一段时间我们这儿受魔气侵扰，就是万灵谷的仙人们去剿灭的，那魔物本领可大哩，打死打伤了整整五个谷中的大仙，我宁可守在老婆孩子身边，也不去学这劳什子的仙术，谁知道死的是不是自己呢？！”
顾云空笑着反驳：“可老伯也应反过来想，若此处不得万灵谷庇护，一旦魔气侵扰，你们又没有御敌之力，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人，而是你一家老小了。”
“这……”那老伯从未踏出过小镇，生老病死都注定在小镇内消磨，自然不知道什么叫“不得万灵谷庇护”，直到顾云空二人走远了都还在疑惑：“可万灵谷自来就庇护着这里啊……”
等到走远一些，纪随风才好奇道：“你同他说这么多作甚？这些人难得糊涂，你说了也听不懂。”
顾云空认真的回答他道：“说给能听懂的听，他若能懂，将来加入仙门也能早些面对，若不懂，反正都糊涂了，也不会一直纠结。”
纪随风哑然，突然发现自己这徒弟还真有些成仙得道的灵气和悟性，他连和这老伯说话都如此循矩讲究，那今日客栈中……
又想起自己那一大碗的甜食，纪随风气哼哼的道：“你道理还真多，那你倒是告诉我，今晚在客栈中，弟子们的座位是谁安排的，那菜是谁点的？”
顾云空似乎也想起席间的事，大方承认：“是我安排的，我想着大家坐在一起热闹些，原本我要和师尊坐的，但路师妹和席师兄临时找我说事，我的位置就被其他弟子抢去了，他们其实挺想和师尊多亲近的。”
“至于菜品……是小师弟点的，怎么，难道师尊不喜欢吗？”
顾云空一脸无辜，装得懵懂无知，若不是纪随风知他向来聪慧，恐怕都被这家伙此刻的模样给骗了，若说其他概-片罔人看微不lyx出自yy己脸cc色也就罢了，纪随风才不信连顾云空也看不出来自己并不怎么喜欢。
咬牙切齿说道：“呵，我很喜欢！”
“哈哈哈……”
顾云空大笑。
看来他不仅看出来了，而且还不出声制止，此刻听见自家师尊拳头嘎嘣响，竟然在他身旁哈哈大笑。
这要是换成季明D，纪随风估计早就一拳头给他锤过去了，偏偏现在在身边的是顾云空，虽然欠揍，但又……不太舍得打。
顾云空一向是古板正经的模样，如今倒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儿，笑弯了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
说来他总是自持严肃，对门中弟子也多严苛古板，是来从没人细看长相――当然，纪随风也不敢。
但如今看来，虽然他平日里极其严厉，但弟子们却忍不住与他亲近，实在是因为这温柔含情的双目太过蛊惑人。
这谁下得去手嘛！反正纪随风不行。
顾云空见他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便敛了笑容解释道：“其实我在席间不阻止，也只是见大家其实都挺喜欢师尊的，就舍不得制止了。”
纪随风不服气道：“我又不会打他们，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顾云空温柔道：“不是舍不得他们，是舍不得打破师尊被人喜欢的样子。”
闻言怔住，纪随风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自己……被人喜欢吗？
“他们其实都很喜欢师尊，”顾云空接着说：“只是往日里不得亲近，便自行以为难以接近，但席间您不讲架子与大家同座，还能接过外门弟子的吃食而夸奖，或许您自己不以为然，但于他们却是很珍贵的一次体验呢。”
纪随风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可喜欢的呢？性格乖张孤僻，对人也冷言冷语，就连对这世界自己最亲近的人――顾云空和季明D，也是外表随和好性，实则内心冷漠至极。
他敢说，若是这个新世界自己逛完了，玩厌了，哪怕这师兄弟二人没啥自保能力，只要需要，他也还是可以毫不犹豫的丢下他们，就像母亲当年丢下他一样。
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又冷漠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那是他们不了解我。”纪随风回答，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走进人群中间，在热闹的小镇中淹没自己。
百花齐放，万灵谷的弟子们各执一花，或讲解或演示，再把手中的宝盆放置在前方高台，给观看的人一人一个法签，随他们各自心意投票选出今夜的百花之主。
热闹极了。
纪随风把手里的法签递给了身边纠结的小孩儿，让他悄悄地投了两票，自己找了片屋顶跳上去，吹着冷风，看着天边冷月。
屋下的人们忽然一阵哄闹，又是鼓掌又是大笑。
低头一看，竟是两道熟悉的身影。
席弘和路雪瑶被人群围在中间，人们手上花朵、手绢的都丢给他们以示祝福，花前月下，一对璧人，还真是很美好的场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