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炽热的阳光下,三个还没到总角之年的小娃娃在院子里不知道聊的什么在那里哈哈乐,小胖子和那个皮肤白的发亮的孩子眼睛都眯在一起,儿子就站在那里浅笑着看。
岁月静好,真希望时日过的慢些。
容父进来看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可是又欣喜自己不仅把孩子养大还养的这么好,就无悔于这一生,日子过的就是孩子,就是有奔头。秋儿他娘,媳妇,若是你见到这一幕该多好,咱们儿子朋友越来越多了,虽说娃还是性格太冷了些。
倒是小胖子话多挺拉进人心,不过一想想若是换在了自家儿子身上,那自己肯定会第一时刻就怀疑是中邪了,这样想着打了个寒颤。
儿子也有他自己的人生,媳妇,今后不知会怎么样,可是我一定会好好教导。
容秋转头看见帘子晃动,就知道爹刚才进来看过,大人的确会担心打架闹腾。
去上学前他嘱咐爹把大公鸡尾巴上的几根漂亮羽毛拔下来,容父一听是愁不会做鸡毛毽子,立刻自豪道:“秋儿,爹会做,你放心吧。”话音一落,他连忙皱眉指责:“可不能玩物丧志,怎么,觉得自己厉害了?”
容秋连忙摇摇头,“我是送人的。”左手往西一指。容父顿时懂了,脸庞舒缓,说道放心吧,等下午回来保准给做好。
罕见的看着儿子原地蹦了两下,惊喜的欢呼两声再故作平静的走出去,怪不得让那俩娃先出去等着,原来还保密。
等儿子一离开,容父噗嗤轻笑,真不愧是自己儿子,想起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做了讨好心上人,真是一脉相承。
不过想到西边的隔壁钟家,容父就没了笑的心思,锦衣玉食的生活,自家呢,吃饭都是五谷杂粮就咸菜,差距宛如高山与平地,怎么能相配。
想想要是自己有个女儿看上穷小子,那肯定打断她的腿都不会同意,门当户对岂是空话。
过日子哪有那么简单,眼睁睁看着受苦吗,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可不报任何希望。
算了,人生里总有遗憾才是人生,将来秋儿撞得头破血流放弃就能安生过日子了。
看大姐家的柔儿就不错,下地干活缝补织布统统没的挑,性子也温柔,亲上加亲嘛,容父心里越想越点头。况且儿子对他表姐可是好的很,这么点大的娃懂个啥,再过上10年肯定就变了心思,容父对此倒是换了一招,静待发展就是。
毕竟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管用,铁了心玩一块。
不过对自己姐姐先不能说出来,万一不成岂不是伤姐弟俩的情谊,再尴尬可不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世事无常!
*
到达学堂后,都一窝哄的围上来问李夏手没事吧,本人点点头笑着说没事其他人才回道座位上。
刘超径直走到自己跟前,臭着脸看着自己,说出去谈谈。
容秋望着他这张脸就觉得倒胃口,联想到若是陷害自己打他,于是就让同学们离不远看着,俩人走出去。
走廊上,刘超气势汹汹质问道:“姓容的,在茶楼你是不是故意的,没完没了是吧。”
本以为会说不是,再懦弱解释一番,但是面前个子矮的男童确一反往常,眉头皱紧,不耐烦的说:“刘超,你要是有神经病就赶紧去治,说我没完没了,我看你才没完没了呢。”
上前一步,叉腰大声喷道:“哦,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得像你爹娘一样,惯着你,宠着你,啥都让着你,什么都好好好。我告诉你,不可能。真是够了你,烦不烦!”
“我以往是不想惹事,不想惹那么多人的目光看自己,所以才装着背书学习上不如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得寸进尺来欺负我的,你真觉得你能赢过我啊,我告诉你,我是不想惹麻烦,可是并不代表我怕惹麻烦!”
“真惹着我,你绝对会后悔!”
步步紧逼,刘超不自觉的直到后背靠在柱子上才察觉退不动了,明明比自己矮小,可是刚才的气势却好可怕。
眼神射出利剑般,这样咄咄逼人,口齿厉害的男童,真的是以往沉默寡言跟透明人似的容秋吗?
刘超在这一刻不知怎么的产生了害怕,可是下一瞬站直了身体,不过是错觉罢了。没错,全天下人都得给他让道,自己是注定大富大贵的人生,更别说眼前这个蝼蚁般的穷小子。
谁都不能挡了自己的路,若是挡了,除掉就是。
他眼神怨毒的看了容秋一眼,转过头恢复温和的面目回到学堂,学堂里的儒童们只是看着刘超被容秋压制,即使不知道他俩说了什么,但是心底直呼好厉害呀,毕竟亲眼看着明显是容秋赢了。
想到上次冤枉的事,这刘学兄真是纠缠着容秋不放,确是有点太欺负人,人心都偏向容秋。
吴浩宇和李夏眼神放光,这,攥着拳头出去争相夸赞,容秋耳朵被强迫输入,但最终平静的回道:“瞧你们俩,哪有那么夸张,我是想低调,但麻烦找上了自己,也不会软弱的避开就是。”
哇,这怎么听着也很是霸气呀,直接左右手齐齐竖起大拇指。
三人走进丁班后,感受着四周自以为不会被自己发现的偷看目光,所以吧,容秋,你想低调一开始的确是对的。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计划好的是宛如隐形人一样呆几年,之后各奔东西反正也不会再遇见,独来独往的才是真舒心。
容秋心下叹气,期望赶紧过些日子,同学们恢复正常,真不适应别人这紧盯的目光啊。
没有人发现,走廊头的拐角处,纪夫子和崔谊站在正站在那里微笑。
崔谊极小声的默念道:“居然不想引人注目的伪装,这话说出去谁信。”挺好笑的,不过更好笑的是自己知道容秋说的是真心话。
下午上课之前,纪夫子走进来,众人更是大声的背书,心下奇怪,这第一堂课并不是纪夫子上啊,兴致来了检查的?那可得注意点。
熟料夫子并没有巡查而是直接走上讲台,左手抬起往下压了一下,丁班霎时鸦雀无声。
很显然,这夫子要教训谁了,夹紧腿更规矩的坐好,其实心里慌得一逼,这自己没犯错啊,还是早上背的不好,夫子现在才要呵斥。
一边祈祷不要是自己,一边眼睛轱辘左右飘,看着其他同窗跟自己一样紧张,顿时就不紧张了。
“刘超,你起来。”
刘超吓的一哆嗦,恍惚站起来转瞬镇定的看着夫子,有礼的躬身左右手四指贴合,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毛病。
纪夫子心里真是爱这才能,可惜有才无德也道罢了,比这还更让他失望。
“你身上这纱衣怎么来的?”
刘超听见,语气诚恳的把跟早晨同样的说辞讲了一遍,可是说完正要抬头,夫子却大喝一声:“够了!”
班级里气氛沉重,夫子是不苟言笑,一天到晚板着脸,可是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如此重的语气。
“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