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过往

床上头发花白的妇人回头去看，露出自己苍老的脸，左右打量着来人，顾长乐才依稀辨认出当年妇人的影子。

他走上前去坐在床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阿姨，我是长乐啊。”

妇人眼睛微动，盯着他的嘴唇瞧，没什么表情，好像缺失了情感。

顾长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回过头求助门口的林文和林叔。

林文上前解释道：“我妈的耳朵不好使了，医生说脑子里有瘤压迫神经。”

说到这他脸上无奈的神色尽显，仿佛对他母亲的状态没什么办法，“瘤子太大，医生不敢动手术，去市里也看过了，建议我们保守治疗。”

“化疗吗？”顾长乐对这方面也有一些了解，看林阿姨不像是接受了化疗的状态，便顺嘴问了一句。

林文抓了抓衣兜，下意识想要去摸烟，顾长乐见了他的动作心里有了些数。

“化过了，化了一段时间人实在太遭罪，看不到希望，我们就给停了才把我妈给养回来。”仿佛是怕顾长乐误会他们虐待林阿姨，又接着解释，“我妈年岁也大了，那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最后过的开心，现在出了瘤子偶尔压迫哪个地方的神经，也没什么大事。”

林父站在门口，听着两人的对话，显然停止治疗他也是默许了的。

“也不是天天都听不见。”

顾长乐一听便明白了情况，对于林文父子的决定也不打算干涉。

林阿姨对他算好的，也算是收留养育之恩，可终究不是亲人，没必要自己强搅和这事，弄不好里外不是人，只是可怜了阿姨，该是寂寞。

说他薄情也好，冷心也罢，可人终究是要为自己考量。

超出自己能力外的事，自然是退避三舍。

他点了点头，把目光又重新投到林阿姨身上，用手机打了自己的名字给林阿姨看。

妇人这才有了反应，受听力影响声线有些嘶哑，变了调，顾长乐勉强能听清她歪七扭八的咬字。

“长…乐？”

“哎。”刚应了一声，想起林阿姨听不到他的，声音又转成打字。

林阿姨却把头偏向一边，屏幕上的文字对着空气，让顾长乐有些错愕，看着妇人扭头看向窗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

或许是不怎么跟人交流下意识躲避人群，亦或是根本没认出来那个曾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瘦弱孩子，他无从得知，也打扰不进林阿姨的世界。

林阿姨的眼神看着窗外的荒凉街道，思绪慢慢飘向了从前。

林文说：“我妈特别爱看这的窗外，你走后两年我们一家就搬走了，重开了店铺，知道前两年妈病了，嚷着要回这里就又搬回来了，只是邻里也没的差不多了。”

人要死的时候总会追忆从前。

顾长乐没敢说话，林父出了房门，一时间静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