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春芽
有许多东西是完美的，漂亮糖果上的严丝合缝的糖纸，甜蜜蛋糕上一平无痕的奶霜，酸甜果冻晶莹剔透的表面，年少时，不会夹杂尘世烦扰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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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春寒的二月半，阮星在教室里一个劲的打喷嚏，鼻涕流得鼻子都擦破了。“小阮，没事吧？”
“没事。”阮星趴在桌面上，转过头不去看许深。
许深掰过他的肩膀，“你和我生气归生气，你也不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我没事。”阮星把头闷下来不理他。
“靠，深哥，什么情况啊，”林皓踢踢许深的椅子，压低了嗓音，“你怎么惹到我们小星星了？他这身体不要紧吧？开春前的流感很夸张的！”
“管你自己去！”许深白他一眼，他叹了口气，去给阮星接了点热水，“那你喝点水，嗓子都蔫了。”
“直男。”阮星不理他。
“深哥，你老实说吧。”午休的时候林皓拉着许深去洗手间，“我们小星星到底怎么了。”
许深抖抖手，收了裤腰带去洗手，“前几天他就感冒了，我和我妈在超市买东西不在家，回到家就听见小阮对着我爸爸大吼，你是没见过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就，这样大吼。”
“为什么啊？”林皓靠着门框，午间从云层里漏出来的短暂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林皓看着天空，“许深，你了解你弟弟吗？”
“什么意思？”
“我们都知道的小星星，脾气好，性格好，脑子好，哪里都好。”林皓看向许深，“你有缺点吗？”
“怎么说话的，”许深给他招呼了一巴掌脑门，“哥能有缺点吗？”
“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也有缺点，我也有缺点，付铭问题也一箩筐呢，”林皓拍掉他的手，“可是小星星，好像一点缺点也没。没有生过气，没有发过脾气。”
“那他不冲我爸发脾气了吗？”
“那你问了为什么吗？”
“我还没问…我当时，我当时是怕我爸生气，”许深挠挠头，“哎我刚刚回家路上还和我妈妈说小阮脾气好呢，进门就听见他朝我爸爸吼，说什么不要假慈悲了，叫他走。我看我爸脸都绿了，我怕他生气起来真的就不要小阮了，我赶紧上去就假装批评小阮啊。”
“你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假装批评批评，就那么几句台词，我爸领养你也不容易，你生病了他给你端药再怎么也不能这样的态度，你从前也不发脾气啊，赶紧跟我爸道歉，就这些。“
“你这…”
“是啊，我这可不批评出事情来了，我爸倒好，屁事没有，走了。你说这叫什么？我弟弟红着眼睛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药也不肯吃，什么都不肯吃了。”许深一屁股坐在厕所对面的花坛边，“还是我妈进去了说了好一会，才肯吃点东西。”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弟弟能有机会躲我爸妈就躲，我也挺难受的，那到底是我爸妈啊，何况我真觉得我爸妈对他挺好的，他也不是有意做对，他对我妈也挺好的，可就是那种感觉。”许深撑着脑袋提着头，“林皓，为什么呢。”
“也许，当年就有很多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可我们还是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长这么大了。”林皓坐下来，拍拍他，“深哥，答案重要吗？”
“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去问谁，我昨晚问我爸爸，他说小阮做了噩梦，一时间没分清楚现实，把他看成了别人，你说，是谁？徐彪吗？”
“他应该还有些日子才出来。”林皓抬头转了圈脖子，“你爸既然都这样说了，应该就是个误会，说起徐彪那事，小星星大概是一直压抑着，你看他当年，像个没事人一样。我都佩服他。”
“他不是没事，只是好像更多的时候，在我身边，他好像会踏实些。”许深喃喃自语。
“是啊，所以这事情，当然不怨你，但你既然冲到里面去了，你还开口伤了他心，你赶快去道歉吧，”林皓摁着许深的肩膀起来，“好哥哥，赶紧去哄哄弟弟。不然媳妇儿就跑咯。”
“付铭？你也来上厕所啊？”林皓看见付铭跑过来，要去和他说话，“许深，你弟弟是不是发烧了？刚刚传作业，传到他那头也不抬，前座的王宇就拍了拍他，他也不动，我就站起来看他满脸通红滚烫，我叫了老师了，来和你说一声，赶紧…”
“林皓手机叫车！”许深把手机丢给林皓，跳起来就往教室狂奔，老师已经带着医务室的校医在给阮星量体温，阮星迷迷瞪瞪地被老师扶住，校医用体温枪测了，“哟，不低啊，三十九度了，得去医院。”
许深跑到边上听见三十九度心一紧，绰起阮星就背在身上，“老师，我直接送去医院，林皓！车呢？”
“在，一分钟就到，在拐弯了。”林皓扶着许深背上的阮星，一路送到校门口，白色的专车刚刚停稳，林皓赶紧去拉开车门，“深哥，已经打电话给阿姨了，阿姨说她一会就到医院。”
“嗯，谢了。”许深抱着阮星，关上车门，“师傅，开快点，我弟弟高烧，有罚款我出。”
“小深，小深”江玲玲来的时候许深刚刚挂了门诊，“病例给我，我去排队，你抱你弟弟去椅子那坐着。”
等了五六分钟，江玲玲在诊室门口喊许深，“快过来，抓紧开了单子去验血。”
许深背着阮星过去，阮星已经烧晕过去了，一声不吭随许深摆弄，手开始从滚烫变成冰凉，许深吓得不停给他搓手，“医生，我弟弟怎么了？”
“应该是流感，快去验血吧。”医生开了单子，“快，小深，你背弟弟先去，我去付钱。”
许深背起阮星开始往化验处赶，“哥…”他听见阮星在叫他，“别说话，哥哥错了，什么都是哥哥的错，你好好的就好。”
“哥…你不能帮着…别人。”
“好，哥哥以后都向着你，”许深扶着阮星坐在抽血的转椅上，“不疼啊不疼啊，抽血一下就好。”
阮星裂开嘴已经干裂出血的嘴巴，许深看着只有心疼，是那样柔软细腻的嘴唇啊，被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哥哥，抽血，不疼。”哥，你不知道什么是疼呢。
“小深啊，快叫医生抽血，我付好了！”江玲玲来回跑了四个楼梯，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靠着窗台等阮星抽血的时候一个劲换气，“小深啊，你给你爸爸打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就赶过来了。”
“不用了…阿姨。”阮星靠着许深的肚子，“不用让许叔叔知道了。”
“他要知道。”江玲玲盯着阮星，瞳孔闪着泪光，“你不要再多想了，你老老实实什么都别想，你就会快点好起来。”
“小深，单子一会就好了，你先带你弟弟去医生那。”
“好，”许深要去背阮星，却发现阮星眼睛闭着紧咬着嘴唇，“小阮？小阮？”阮星好像听不见了，“妈！小阮不行了，你去叫医生，我直接去急诊室那要床位！”许深抱起阮星就往一楼急诊室的位置跑，“让一让让一让，”他看见正巧有个医生从输液室出来，看起来年纪大些，挂着胸牌应该是个有位置的，“医生，我弟弟高烧昏过去了，你快想办法！”
“让病人先躺下，”许深递过去病历卡，“化验单有了没？”那中年医生准过头去问护士。
“主任，出来了，”有个护士按着病历查了电脑，“是流感病毒。”
“呼吸已经开始困难了，赶紧上呼吸机输液。”白衣大褂的医生开始行动，“家属还请稍微在走廊等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