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chapter59 Ultima Thule
许深的伤好了一个月才出院，出院的那天，徐彪刚刚结束庭审，等着被执行死刑。
许深陪着阮星去了一趟监狱。不过阮星在来访者的名单上，写了“朋友”两个字。
“你怎么写这个关系？”许深皱了皱眉头，“他才不是朋友。”
阮星笑了笑，“我知道啊，我巴不得他死，可是杨怡还算我朋友，这两个字，是我写给杨怡的，可惜他见不着了。”
“我之前问过徐彪，杨怡葬哪了，他也不告诉我。”许深搂着阮星往里走，“我总觉得他们有点什么。”
阮星无奈地别别嘴，“再有什么又如何呢，终是一剖黄土，两世界的人了。”
“你说的轻巧，我看你当时是一心要和我做这两世界的人！”许深装着凶狠地用牙齿呲了他一下，阮星笑着去捂他嘴巴，“哥，我错了！”
徐彪拷着手铐走到玻璃对面，他看见许深和阮星有说有笑地进来，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
“你们来找我干嘛？”
“在你死之前问候一下你，”许深撑着窗台隔着玻璃，“我们相识一场，不来送送你，心里总觉得亏了。”
“哥，算了，”阮星拍拍许深，“他已经得到惩罚了。”
阮星清了清嗓子，“徐彪，我们来，一肯定是为了和你见最后一面，你从前伤害我，前些日子又拿我做筹码，还让我哥受了重伤！我来，是想和你说，你活该，罪该万死，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徐彪抿抿嘴，“嗯。应该的。我快死了，你就不要来这里讽刺我了。”
“杨怡，你把他葬哪了。”阮星拿起窗台上的纸，提过去，“你写给我，我想见见他。”
徐彪冷笑了一声，“杨怡死前还和我说，你永远是他心里这辈子唯一的朋友，他这家伙，命里其他都不好，认了个朋友倒是还算情深意重，可是阮星，你当年，许义也不差钱，为什么不帮帮他呢？”
“他害了我和许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阮星回答他，“可是与我做朋友，我们彼此交心一起读书的时光，我也视作他作为我朋友的宝贵回忆。”
徐彪把纸推出来，“那你有空，去那里看他吧。杨怡死前求我，说如果你身上的炸弹没人管，任由你死掉，他说，你大概能体会他当年的感受了。”
阮星接过纸，低头看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科罗拉多大峡谷。
他捏着纸站了起来，许深朝窗户上砸了一拳，拉起阮星要走，阮星回过头看着徐彪，“你爱过杨怡吗？”
徐彪被两个狱警拉着站了起来，正要回去，他也回头看着阮星，笑着说，“所以这不欣然接受了死刑，去找他赔个罪。”
***
“新地平线号是人类发射过起始速度最快的太空探测器。”阮星的幻灯片里，漆黑的深空中，蔚蓝色的蓝色星体在安静旋转，“他在2006年发射升空，在2015年7月14日19时49分飞掠冥王星。”
“阮教授，”底下的学生举手提问，“飞往这么远的星球都要9年时间，那这些探测器还要回来吗？”
阮星示意这是个好问题，“新地平线号不会回来，他会一直飞向更远更深的宇宙，会探索冥王星以外的，银河系边缘的柯伊伯带，最近的一次消息，是2019年，他到达了距离太阳65亿公里外的“未知世界”，并且首次观测到类似太阳系的星体。”
“未知世界？”学生看着幻灯片上的凹凸不平极不规则的双星系统，“就是编号为2014MU69的天体吗？”
“嗯，”阮星点点头，“他的英文名字叫做UltimaThule，翻译过来，就是…”
“‘超越已知世界’。”许深撑着脑袋坐在第一排，笑着看着阮星。
偷看教案还好意思抢答。阮星幅度微小地偷偷剜了许深一眼，“所以人类探索深空的事业，会随着新地平线号不断地远离而不断地深入。人类探索宇宙的事业没有终点，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故事，也没有终点。”
“今天课就到这吧，”阮星看了时间，“快期末了，大家好好复习，我的卷子不难，上课认真听的都答的出来。”
“哎，你说坐前面的一看就不是我们班的，阮教授对着我们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你刚刚看见没，阮教授居然瞪了他一眼！”收拾东西的时候后排来蹭课的悄悄议论起来。
“是啊，我以为阮教授是那种如沐春风的谦谦君子，刚才那个小表情，别说，好可爱啊！”
“你可别犯花痴了，我看那八成是阮教授的男朋友。”一旁的小gay蜜戳了戳犯花痴的女生。
“哎，你说我们学校的老师，总共就两个帅哥，阮教授的男朋友人也俊朗，体格也漂亮，那个肌肉，啧啧啧！”
“是啊，还有付教授，完全高冷男神啊，那天居然在报纸上看见他宠溺地给林皓买棉花糖吃！”
“完了完了，我们学校的帅哥老师，全都有男朋友了呜呜呜…”
学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教室，一个学期下来大家都知道阮教授是一个上课可以尽情提问，下了课千万别去打扰的老师。
“嗯？这位同学，下课了，不去吃晚饭吗？”阮星走到许深前面，双手撑着第一排的课桌。
“我等我家宝贝下课一起吃，阮教授，一个人啊？”许深笑着站起来，俯过身在阮星脖子上亲了一口。“我觉得你以前给我讲题目的时候脾气没这么温柔啊，动不动就凶我，阮教授，是不喜欢我这种优秀的男孩子了吗？”
阮星在许深的脑袋上弹了一下，“你少来，你一道题要我讲四五遍，你自己说，我学生可没你这么笨。”
许深单手轻巧地翻过课桌落在阮星身边，作势搂住阮星，“你确定是我笨吗？”
“嗯？难道你故意欺负我，就喜欢听我费口舌是吧？”阮星不理他，往教室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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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不是想你多教我几遍，你教我时间都不够，别人肯定就没时间来找你问题目了。”许深笑嘻嘻地追了上去，“阮教授，我这晚上都是交学费的，你就不能对我耐心点嘛…”
“哥！”阮星回身就是对着许深一瞪眼，“学校里！”
“你这不是双标嘛，你看你在我公司里的时候，你做什么我都不管的，到了学校你就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就知道欺负我。”
“许义把公司给你，你转手就是叫杨志安来做总经理，天天游手好闲，还要来我课上捣乱。”许深没管阮星边走边数落他，拉开副驾驶车门把他塞进去，“我的好弟弟，你少说我几句，我发现你现在挺嚣张一个人，小时候怎么装这么久啊？嗯？”
“你自己说嘛，你仗着受了伤退伍，你就天天在家里养花做饭，像个退休的老大妈一样。”阮星看见黄斌落在车里的中华香烟，就把他收进了触控板下面的收纳格里，“你下次跟黄斌说，烟落了，叫他拿走。”
“嗯？你不抽啦？”许深才发现阮星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没抽过烟了，见得多的反而是他有事没事地吹泡泡糖。
“我…”阮星送了耸肩，“好像不需要了。烟也好，别的也好，”打开的车窗灌进夏天的风，好像回到当年的公交车上，阮星靠着许深的肩膀叫了声哥哥，“哥。”阮星背着暖风喊了许深。
“嗯？”